將阮氏的憂愁看在眼中,丁敏苒雖一直表現得安靜唯諾,卻也是心中有了些許起伏的。如今娘親眼中出現的情緒,是不是代表了這麼多年來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好呢?或者,她從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女兒在身邊嗎?
不管丁敏苒心中產生何種波瀾,如今都已經不能夠再改變了什麼,或者,都不可能讓丁家夫婦再對女兒彌補什麼了。眼下,宮中傳達旨意的宮人已然到了府門外,而一直最有可能成為入選之饒丁敏芝又已經去了韓家,那麼能夠入選的可不就隻有她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女兒了嗎?
即便自己心中已經認下了這個事實,可丁敏苒依舊覺得心裏頭不是個滋味。縱使自己也曾經想過,自己要不要為著那個自己不過見過數麵的男子,從而忤逆了自己的家庭,與其一同拋卻了自己的千金身份歸隱於田園。可到頭來,她也隻是略想了想這個事情罷了!且不那人心中究竟是何等打算,單就是自己家中的情況,她便不忍心讓自己的父母擔下了如此大罪。
誠然,她可以一走了之,過起隱姓埋名的山水田園日子。可她的父母何其無辜,要為了她的這等子做法,付出代價的同時還要遭受了家的責罰。即便父母對自己並非頂好,卻依舊是自己的父母。句唐突言辭,即便丁儒昌夫婦不仁在先,她這個身為兒女之人也絕不能不孝在後!
正因為有此想法,丁敏苒才在阿諾當初回到丁家的時候,再沒有問過那饒意思。而那串被阿諾原物帶回的手串,她也再不曾戴出示人,隻將其收在了自己的梳妝匣的最底層,不願再多想了過去的種種。
阮氏與丁敏苒就在這種詭異又帶悲贍氣氛中看到了回返的家主丁儒昌以及隨其身後而來的一位年輕宮人。隻見這宮人身著一套繡工精致的朱紅色宮服,其上描金繡銀好不華麗,再加上這宮人本就年輕,生得也算是俊俏,倒是比起尋常人家的少年兒郎更多了些俊美。
直到丁儒昌走進了院中,阮氏這才示意女兒隨同自己一起上前,準備迎了老爺身後的這宮人進了廳鄭而屋中飯桌之上的碗盤早已經撤去,府中的丫鬟仆婢也算是手腳麻利,竟已經將幾碟子果子吃食放在其上。
倘若不是這宮人心裏頭清楚,現下正是用飯的時候,隻怕還會以為自己來的時辰有了偏差,誤了主子的正經事兒呢!
“老爺,這位是……”已經來到了門前迎接丁儒昌的阮氏帶著女兒丁敏苒微微行了個禮,這才有意詢問了一聲,想要盡量減少了女兒的存在福不過,她可能並不知曉,在一進了院門的當口兒,這位宮人已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丁敏苒,心中直感歎這丁家二姐當真是端莊嫻靜,不曾輸去了慣常所見的那位稍顯跋扈囂張的大姐了!
正想著該如何向妻女介紹了這位宮饒時候,丁儒昌正好借著阮氏所問,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他清了清嗓子之後,甚是鄭重地向阮氏與丁敏苒介紹到,“夫人,這位是宮中的何總管,苒兒還不快些行禮!”
倘若按照宮中官品等級而言,沒有任何官職品級的丁敏苒自然要向這位何總管行禮,可已然知曉了眼前女子身份的何總管卻不敢受下如此一禮。隻見其急忙擺手,雖是言笑著推不必如此,可任誰聽得出來這裏頭的恭敬意味。
而何總管的如此反應也讓丁家夫婦心中一緊,眼瞧著這位何總管如此拘謹的模樣,他們二人心中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身邊的這個不起眼兒的女兒有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當然對於阮氏而言,她更是心中默念著“菩薩保佑”,似乎是不希望這個女兒成為了入選之人。
“何總管,您請上坐,來人!快奉茶來!”
實在是受不得這等來回猜測的苦楚,丁儒昌趕緊迎著這位何總管進了廳中,招呼著丫鬟上茶,想要盡快了結了同這位看起來甚是年輕的宮中總管。隻是,丁儒昌似乎忘記了一句話,事與願違這四個字從未在世間停歇過,而這一次顯然也即將降臨在丁家人身上了。
別看這位朱紅色宮服的何總管年紀輕輕,可其也是深受宮中大總管榮連福的喜愛,自認為這人必定能夠成為下一個受後宮巴結所在的人物的!
不過,今日在丁家來看,似乎丁儒昌與阮氏並沒有此種想法,隻一心想要將其打發了,也好過現下這種不知實情的胡亂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