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柳妙城在江湖中的傳聞,倒是鮮少有人能夠站在了她的角度去想了這些,而陳靖遠亦是聽到了那人的低聲言語,眉眼間瞧著他的神情到底緩和了不少。可對於正堂之中其他人的心思,卻並不曾削減了一星半點兒,若真要計較起這些來,隻怕已經不是簡單的因著柳妙城一人這般簡單了才是。
“老兄你不要命了?玄滄派的事你也敢議論?我說咱還是靜觀其變,免得到時候惹了麻煩,弄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不成想那人才說出了這起子言語,其身旁就有人勸說著他,希望這人不要因為這麼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弄得所有人都不痛快。不管怎麼說,在武林之中都多少還是有了玄滄派說話的位置,一旦真的論起這些是非來,玄滄派也絕對不願意落人口實也就是了。
一旁的看客都還在計較著這些,而正堂之上的雙方新人的親屬都已經在臉色上表現得有些微妙,不論這件事情究竟是誰的過錯,到底是沒能好好將這次的婚事進行下去才是。
“師父!弟子有話要說!”
似乎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一般,田少廷沉默了許久之後,總算是紅著眼圈抬起了頭來。隻不過,當他如此模樣被坐在主位上的玄滄派掌門人與柳青河看到的時候,這兩位的眉眼之中似乎並不曾有過驚訝,就像是已經預料了這般情狀才是。而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站在玄滄派一眾弟子之中的田箐箐,此時一張小臉卻滿是得意,壓根兒瞧不出方才的深情與悔恨。也許隻有女子才最了解女子心中的想法,若是此時田箐箐的模樣被柳妙城瞧見,隻怕她也不會再去覺得心中有愧,更是會據理力爭同這些人說個清楚明白才是正經。
而眼下,柳妙城就像是完全不曾注意到這些一般,隻這般楞楞地站在了原地,聽著這些人說著有關於她的婚事。然而於柳妙城自己而言,她卻不想參與了分毫,活像是一個提線的傀儡一般,沒有了自己該有的想法與計較。當然,這些事情旁人是絕對看不出來,除了一直站在了柳妙城身邊的芳姑之外,似乎並沒有人願意去留心了柳妙城的動靜,她就像是個身處於事件漩渦之中的局外人。隻是在芳姑看來,這位柳家的大小姐確實有些讓人心疼,不僅是這起子事情對她造成的影響,更在於外人對於柳妙城產生的諸多誤解才對。
從前芳姑也以為柳家的這位大小姐會是個多麼令人厭煩的人物,哪怕是在自己接下了這樁婚事的事情,她也是心裏頭有些為難的。畢竟,外頭都傳說柳家的大小姐柳妙城是個夜叉般的人物,又是北方六省綠林盟盟主柳青河的女兒,哪裏會是個省油的燈呢?隻這般想著芳姑在見到了柳妙城之後,這起子心思卻徹底發生了變化。倒不是說芳姑已經完全推翻了自己先前對於柳妙城的判斷,而是在芳姑看來,柳妙城這般的武林女子也是有著她獨特的一麵。這種感覺與所謂的“夜叉”的印象不同,倒是讓芳姑越發心疼起眼前這個不言語了半聲的柳家大小姐來。
“你身為大師兄,也要跟著他們一起胡鬧嗎?還嫌這裏不夠亂嗎?”
就在芳姑還在心裏頭計較著這些的時候,一直在主位上正襟危坐,形色越發嚴肅的玄滄派掌門人甚是嚴厲地訓斥著田少廷。也許在掌門人看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最為得意的這名弟子心中的想法,隻不過為了玄滄派的將來,他也隻得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如今,田少廷做出了這副模樣,想要當著眾人的麵將這些事情說出來,玄滄派的掌門人又怎麼可能讓田少廷如意了去?
再者說,如果玄滄派的掌門人當真認同了田少廷於田箐箐的事情,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同意了柳家的這門親事呢?說到底,不過是玄滄派的掌門人瞧不上田箐箐的身家,覺得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值得更好的罷了。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了田箐箐,也再三強調了這次婚事不可耽誤呢?
“師父!徒弟知道您的想法,可……可箐箐是無辜的,她……她不該承受了這些!”
從不曾忤逆了自家師父意願的田少廷,此刻卻像是鐵了心一般,竟然直接將這些頂撞的言語說出口來。而在場之人聽了這些話之後,即便他們還不知道玄滄派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隻一點他們是極為自信的。那就是這次的婚事想來也是要作罷了,誰又會想要同一個同床異夢之人相處下去呢?到頭來,不過是給自己心裏頭添了幾分煩悶,也讓自己的未來變得不可捉摸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