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敲響了月秋崖的房門:“月姐姐,月姐姐!”然而許久都沒有聽見月秋崖的回應。
江未眠情急之下推門而入,見簾帳漂浮,女子在其中沉睡,麵帶冷汗。
江未眠推她:“月姐姐!”
月秋崖這才睜開眼睛,在這雨聲滂沱中,江未眠看見了她的眼睛——那眼睛中帶著不似人類的茫然,但當她目光落在江未眠身上時,眼神迅速回暖:“阿眠?”
同時,她也嗅到了江未眠身上濃重的妖氣。
她迅速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江未眠拉著她手,氣喘籲籲:“來不及了!月姐姐,快去後院,鬱宿舟有危險!”
月秋崖果然不再追問,指尖飛起一道金光符紙,頃刻間,江未眠通身便被籠罩住。
隨後一道通訊符飛出窗口。
“眠眠,你乖乖待在此處。哪裏也不要去。”月秋崖握住她雙肩,“我已經通訊了慕寒,他待會兒會和我一同去,你不用擔心姐姐。”
當她拂袖而去的刹那,江未眠抓住了她衣袖:“等等,月姐姐,我不能待在這裏。”
月秋崖不明白:“眠眠,不會有事的,我已經給你施了符,你不會有危險的。”
江未眠猶豫片刻:“不......”
“月姐姐,我擔心鬱宿舟。”
月秋崖的神色在瞬間變得嚴厲,但她見江未眠一雙無辜眼睛,便隻能無可奈何軟化:“眠眠,不要胡鬧,我嗅到了大妖的味道。外頭很危險。”
“可是我一個人在這裏,不是更危險。”江未眠軟聲哀求,“月姐姐......”
“好吧。”月秋崖勉為其難,攔腰抱住江未眠。
江未眠露出個笑:“月姐姐最好啦。”
她低垂眼睫,笑容便消失了。
她若是放月秋崖一個人去,誰知道鬱宿舟會搞什麼事情。
這會兒還有機會挽回。
鬱宿舟不受她控製地狂奔在脫離劇情的大道上,她隻能一路填填補補了。
這些天籌謀的好感度,江未眠低眉,手指握住月秋崖的衣袖,她可不會放棄。
*
鬱宿舟恍惚了一瞬。
麵前是一片水紋,他仿佛沉沒在沒有任何聲音的海洋。
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清醒,和整個府邸的人的精神對抗。
有無數隻手抓住他的衣袍,他知道,那是自己召喚出的鬼魂。麵前漂浮著的是無數熟悉的麵孔,那些人雙眼無神,卻都伸出了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脖頸。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鬱宿舟有些缺氧。
鏡中魅察覺到了,來自陰魅一視同仁的殺意。
它和鬱宿舟都不知道,陰魅將要產子了。
母體極盛,產子時便可借子化為大妖。
所以陰魅不會將孩子生產下來,而會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將其吞噬。
現在它和陰魅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是競爭者。
鏡中魅迅速借雨水迅速遁去。
所幸陰魅如今正對付著鬱宿舟,並不打算對它趕盡殺絕。
鬱宿舟的眼前是淡藍色的水,影子和現實重合。
他看到了一朵嫣紅的裙擺。
少女的容顏在水中,鮮煥如花。
她也看見了他。
鬱宿舟仔細辨認了一番,發覺這熟悉的麵容,自己竟然絲毫沒有記憶。
他是誰?
他為什麼在這裏?
這裏——又是哪裏?
瞬間的窒息灌入他的喉管,他下意識伸出手,他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隻是下意識地嘴唇微動。
他茫然地望著那個少女後退了一步,似乎帶著忌憚。
隨後他麵前出現了黃土飛揚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