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氣溫算不得高,但羅德額頭已遍布豆大的汗珠。胖乎乎的中年男性在城鎮入口處踱步,不時停下腳步朝遠處眺望,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像熱鍋上的螞蟻那般轉來轉去。
如同絕大多數聯合王國的城鎮,護牆設計初衷僅止於阻撓各類不懷好意者入內,因此作為唯一出入口的大門厚重結實,道路有意製作得十分狹窄。身寬體胖的某人往那一杵,必然影響到所有人出行,加之今是半月一次的市集開放日,附近村落的人都會趕來貿易,兩相疊加更是擁堵不堪。
本隻需檢查可疑分子、外帶收取入城稅的衛兵,也被迫分出大半精力去維持秩序。平日裏作威作福慣聊他們,自然對羅德的行為十分不滿,但後者長袍胸口位置鋥亮發光的紋章,又迫使這些人敢怒不敢言,最後唯有將怨氣發泄在看上去軟弱可欺的其他人身上。
但凡智商在線,沒人敢去招惹一位魔法師。作為魔法女神信徒的他們掌控著凡人難以企及的知識與力量,甭管在聯合還是帝國都擁有崇高地位,哪怕貴族都必須以禮相待。區區一個城衛兵跟他們對著幹?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好歹一把年紀,其他饒不爽羅德並非察覺不到。但焦躁與期待令他主動忽略了這些,依舊故我矗在門邊COS電線杆,並重複‘舉目眺望--無所收獲--失望低頭’的過程,動作標準得仿佛身後有個發條。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又一次擦拭臉上汗水,例行公事般抬起頭時,那個瘦且熟悉的身影終於進入了視線。用力眨著眼皮確認自己沒認錯,羅德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等不及對方緩緩接近,他直接擠開城門前的人群,大步流星趕到少年麵前。“你可算來了,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嗎!?”
盡管係統多次保證,但鑒於其素來的不靠譜,陳昊對其宣稱的‘秘密武器’始終半信半疑,看到效果如此顯著,他反倒覺得不可思議。忙不迭退後兩步,躲過撲麵而來的唾沫星子,少年無視了意識中女聲的自吹自擂,用有些生疏的動作行了個禮。“您好,格裏芬大人,抱歉我遲到了。”
即便惡補了不少知識,陳昊的禮節依舊是個半吊子,好在羅德心情大好,並未計較他的冒犯。“嗬嗬嗬...總之來了就行,來了就校”搓著肉乎乎的雙手,中年人轉過頭兩眼一瞪,正打算上前收取入城稅的衛兵也算察言觀色之輩,趕緊停下腳步昂首挺胸道:“倆位已經通過審查,可以直接入城!”
抿著雙唇收起笑臉,已經有點地中海的中年人表情不怒而威,倒是與陳昊心目中不苟言笑脾氣古怪的魔法師十分相似。瞥了眼少年背後的獸皮包,被喚作格裏芬的胖子示意陳昊跟上,轉身通過了三人高的城門,激動與緊張之情並存的陳昊稍微遲疑了一下,很快邁開腳步跟上了前頭之饒步伐。
作為哪怕流浪者亦可入城的少數日子,石板質的道路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身著奇裝異服,但無一例外佩戴武器的冒險者們;背著大包包,席地而坐販賣各式土產的村民;普遍營養較好、體態勻稱的鎮民們;間或還有一隊隊衛兵,在穿全身甲的預備騎士帶領下通過。
雖熱鬧程度也就相當於中午的大學食堂,但初次以旁觀者而非參與者身份去體會,陳昊的體會還是有些新鮮。隨著一大一倆人穿行在街道,他也愈發清晰感受到眼前之饒地位:既沒有亂丟火球,也沒有大吼大叫,法師羅德隻是緩緩向前走;但他前方的所有人不論何等裝束何等身份,都會麵帶惶恐之色把路讓開,即便是看起來桀驁不馴的冒險者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