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仿佛灌了鉛,每次邁步都無比沉重;腦袋好似裝滿了漿糊,神智昏昏沉沉甚至組織不起思路;肺部有如開了口子的風箱,運轉起來不斷發出‘嗤嗤’漏氣聲,令人鬱悶卻又無可奈何。
作為當事者,珍妮無比希望以上感覺隻是錯覺。可惜幾欲致人休磕疼痛讓她明白,一切並非幻象,而是百分百真實的現狀。
深深吸了口氣,不慎扯到傷口的女孩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難怪母親不喜歡穿長袍,裙子跑起來確實方便…”滿臉自嘲之色穩住身形,努力克服眩暈感的珍妮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卻聽到背後傳來淩厲風聲。
對危機的本能意識,救了負贍矮人一命。條件反射身體左傾,脖子朝左側彎曲,女仆以毫厘之差避過了自後而來之物。沒能擊中奔跑的珍妮,物件在半空劃出一條曲線,最終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沒功夫緬懷可憐的花瓶,珍妮加快步伐朝前門奔去。在她並不成熟的計劃裏,隻要抵達前庭的獸欄,就能跟‘茉茉’彙合。後者雖不以速度見長,好歹也算是騎獸,送自己到父母身邊並非難事。
至於之後會怎樣,她已經無暇去思考了。
近了,更近了,再次避過某人氣急敗壞丟來的雜物,珍妮腳步不停側過身,靠衝擊力硬是頂開了緊閉的大門。對不起,事後我一定會負責修好它的!連自己都不確定在向誰道歉,女仆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
“噫呀呀呀!!”突如其來的衝擊,導致當事人立馬失去平衡,手舞足蹈朝前倒去。眼看珍妮要以一個略顯滑稽的姿勢和地麵開場親密接觸,繚繞的清風及時出現,化作無形巨手‘童住了她的身軀。沒等女仆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耳畔就響起清冷平淡、不含感情的女聲。
“失血起碼200cc,預測肺主動脈破損,伴隨肺積血與骨錯位……不愧是岩石之子,普通人挨這麼一刀估計早就失去行動力了。”
聲音有點熟悉,細思起來卻沒有印象,不自覺攥緊懷裏的書本,穩住身體的珍妮定睛一看,才認出了搭話者。“是你?你怎麼在這?”
用看傻瓜的目光白了對方一眼,揮手散去對風係魔力的指揮,希斯先是對矮人嚴防死守的書本瞅了兩眼,視線隨即回到了她的胸口。“原來如此,真符合那位大人一貫的安排。”用唯有自己能聽清的嗓音嘀咕了一句,發現女仆悄悄打量著不遠處的獸欄,同是蘿莉的傀儡姐很快猜到了她的用意。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
“為什麼?”狐疑地退了兩步,麵對僅有數麵之緣、且之前從未交流者的搭話,珍妮疑惑之餘還增添了幾分警惕。目睹親如家饒侍從慘死麵前,再認清所謂‘摯愛’的本性,如今草木皆兵的她隻想盡快找到父母尋求依靠。“你,你別過來!”
似笑非笑嗬嗬了兩聲,停步的希斯突然抬起手,魔力於掌心處彙聚成旋轉的氣團。以為對方亦是幫凶的珍妮見狀,銀牙一咬伏下身子,使出全力發起了衝鋒。
狀態已無法戰鬥,女孩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獸欄。
似乎沒料到對方如此果斷,頭生雙角的幼女反應慢了一拍。並未浪費這個機會,一鼓作氣跑進獸欄的珍妮直奔最深處,很快找到了被拴在木欄、因為她靠近而咩咩叫喚的大角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