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富庶繁華的上城區與人口眾多的下城區交界處,刻意建在空曠地的庫房就如石錘在黑岩城的許多屯糧點,平日裏乏人問津。
畢竟裏麵既沒金幣又沒美女,守衛又警惕性高,哪怕成功偷到糧食也不賺錢(石錘的做法,導致黑岩城糧價不高)。隨著‘秋收祭’召開,除開少數迷路的外地人,就隻有老鼠光顧平日裏戒備森嚴的建築。
正是看中了這份寧靜與便捷,別有用心者控製了此地,並征募人手嚴加看管,嚴禁任何無關者入內————
但在今日,他們的任務不得不提前畫上句點。
目睹克勞德咬牙切齒揮動斧頭,將已經失去戰鬥力的男性一擊劈成兩截,按捺住進行勸誡的欲望,隱約猜到其暴虐緣由的少年走到對方身邊,用手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你們那傷亡如何?”
“死了九個……也可能是十個,不知道那位兄弟能不能活下來。”胸口的傷痕隨喘息而收縮,從中滲出的鮮血配合紋身,讓克勞德看起來像個沒洗幹淨的紅色水桶。哐當一聲放下比自己都大的長柄戰斧,指示其餘人稍事歇息,接過身邊人遞來的紅色藥水,不疑有他擰開瓶蓋灌了兩口,矮人停下動作神情懷疑扭過頭。
“你…往裏麵加了啥?”
“草莓香精。”
“……為什麼?”
“前些日子有人死纏爛打要我做冰激淩,所以買了一堆材料,昨晚整行李時找出來就順便加進去了。怎麼,過期了嗎?”
“過期倒是沒有,就是…算了,沒什麼。”欲言又止看著身旁同樣灰頭土臉的少年,矮人最終愁眉苦臉喝掉了半瓶藥水,把剩下的澆在傷口附近。重新拿起放下的武器,大步流星走向不遠處,他朝正在發號施令的另一位矮人打了個招呼。
“找到被抓走的人了嗎?”
“還沒有,大人。”正把歪掉的頭盔扶正,注意到來者身份的赫爾趕緊掀起麵甲,畢恭畢敬行了個禮。“下麵的儲藏庫被改造成了錯綜複雜的迷宮,那些家夥縮在裏麵,我們受限於地形無法展開兵力,進展有些緩慢---”
“讓一讓,讓一讓!”襯托著羊騎士隊長的彙報,敞開的地道口傳來了急促而焦慮的呼聲。不消片刻,一個躺在擔架上的騎士抬了出來,在其胸甲與腿甲夾縫處插著一根手臂粗細的長槍,留在體外的半截隨擔架擺動微微搖晃著。
忙不迭與克勞德退到一旁,目送傷者被送往不遠處緊急搭建的救治點,別說是與騎士們關係密切的克勞德,連陳昊表情都有些凝重。大約五分鍾前,利用火勢削弱的機會赫爾率隊發起了衝鋒,輕鬆擊潰了所剩無幾的武裝人員,占據正門與糧庫前半部。
但克勞德與芙蕾德莉卡負責的後半區域,卻遭遇了頑強且有效的抵抗:守備一方人數雖少,卻頗有預見性地挖了不少坑洞,還利用糧袋、油桶、石磨等搭建了複雜的地形,甚至陰險地讓法師隊友設下觸發型魔法。
沒必要使用火焰或勁風撕碎鎧甲,那種程度的魔力反而會被察覺;隻需一次令人短暫失明的閃光、一陣讓人眩暈的爆鳴或是一小灘致人腳滑的泥濘,看似不起眼的石頭、木樁與鐵棍就會化身致命威脅,讓闖入者失去戰鬥力乃至一命嗚呼。
陷阱戰術殘忍且卑劣,但麵對缺乏重裝備的大部隊著實有效。沒有弩炮沒有炸藥甚至連大規模殺傷性魔法都沒有,攻擊後門的別動隊猶如深陷泥沼的野豬,一身氣力無處使喚,隻能頂著敵人的遠程火力緩緩推進。
這導致大約三分一的敵人成功撤進地下,繼續利用地形負隅頑抗,偏偏陳昊一方最缺的就是時間。“不行,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眼看又一名騎士被抬出來,坐不住的赫爾合上麵甲,從身邊的侍從手裏接過盾牌與長劍。“我親自出馬,大人您等我的好消息——”
“說實話,我不覺得你能搞掂他們。”結束與外掛的交流,陳昊聞言聳聳肩,毫不客氣給對方澆了瓢涼水。盡管赫爾的戰鬥力更好,裝備也更精良,但在據說僅能供二人並行的通道,麵對四麵八方襲來的陷阱,矮人騎士未必比部下更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