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飄散著乳白色的光,短匕如入無人之境般刺穿了麵甲,以沃爾眉心為落點平行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前額的隆起好似遭遇天敵,幾次收縮後不再釋放黑氣;沒了‘祝福’的戰士則好似斷了線的木偶,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很快七竅流血沒了呼吸。
倘若有人此時卸去他的盔甲,就會發現其身軀各處皮膚正如流汗般,緩緩滲透出可樂狀黑色黏液。
沒心情去理會死者的狀況和感受,以最快速度收好短匕,從屍體上拔出長劍擋住第二名敵人的突刺,不動聲色間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戰友們並未注意到自己行為,漢克心頭的大石這才稍稍放下。
黑岩城與石錘鎮不同,後者地廣人稀難得遇到目擊者,他大可盡情施展‘那份力量’去消滅賽利姆雇傭的冒險者;但前者作為王城兼教區執掌者所在地,監測與檢查必定嚴密得多,稍有不慎就會曝光。
如果說‘棄誓者’的身份被發現,隻要沒撞上異端審判庭,頂了天也就是拘役加罰款,那麼‘另一個’身份曝光,想要幹掉他的除了狂熱神棍,還會捎帶上聯盟的大部分王室與貴族。
畢竟‘無之軍團’幹過什麼,作為前成員的他再清楚不過。
思緒繁雜並不妨礙手上動作,並未依賴剛剛那詭異的鬥氣與短匕,純靠技巧與力量漢克很快占據上風,在對手身上製造出一道又一道傷痕。
戰鬥經驗遠不及對手,純靠本能戰鬥的沃爾發出不甘的嘶吼,用‘破甲’卸去對方胸甲的一部分,順帶一個膝撞打得他連連後退,漢克故意使勁踩了腳身下還有餘溫的沃爾屍體,麵露不屑冷哼道:
“連洛斯特語都不會說,畜生果然是畜生~”
“呃啊啊!”徹底失去了理智,一把掀開麵甲露出滿是體毛的犬類臉龐,沃爾雙眼通紅張開大嘴撲了上來。側步同重心下移,準備用一記橫斬將其分成兩截再去支援其他人,漢克眼角餘光捕捉到之前被他無視的弩手,正端起魔法弩對準了人群。
也許是覺得漢克難以用遠程火力消滅,射擊者並未鎖定身材魁梧的野蠻人,反而對準了戰場中央、距漢克約十米開外的位置。在那兒,凶悍臉的隊長正舉重若輕揮舞戰斧,與一位著管家服的老人進行纏鬥。
見勢不妙可惜距離過遠,瞅著又有一名沃爾舉起圓盾加入對自己的圍攻,某人隻能丟出攜帶的倒數第二把手斧,並高呼一句‘小心’來示警。
與已經打出真火、相較狂亂的其他人不同,正你來我往的二人反倒冷靜許多,以至於他們同時聽到了漢克的提醒。嘖了一聲原地後跳,避過魔法弩射擊同時舉盾擋下老者末梢鋒利的爪子,看著身後的侍從因閃避不及被命中,小半個身子瞬間熔化的慘狀,男子眼中洋溢著憤怒與不解。
他不明白,在獸人帝國分崩離析,許多氏族已然消亡的當下,昔日選擇與諾森格蘭德媾和來換取生存的沃爾,為何突然對矮人舉起了刀刃。“為什麼,你們這麼做,是想再經曆一次大屠殺嗎?”
耳畔回蕩著人類與沃爾的呻吟,雙手化作巨爪的老人聞言搖搖頭,眼神中隻剩下深深的絕望與悔恨。“已經太遲了,人類。”
“霜牙一族已經沒有未來了,我們賭輸了。獸神不會原諒我們的貪婪和愚蠢,先祖也會以我們的做法為恥。”緩緩說著男子不甚理解的話,老者前額有節奏地隆起又恢複,間或釋放出淡淡黑氣。
“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保存下‘種子’。”雙爪交錯擋住自上而下砸來的戰斧,老者嘴角染上殷紅,卻發出了有些自嘲的笑聲。
“人類啊,你就不感到奇怪,為什麼率隊者是我而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