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最初階段的海選囊括在內,這場‘秋收祭’期間舉辦的比武大會,最終持續了快一個月才落下帷幕。
隻是在許多人眼裏,這場競技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意思。畢竟門票價格不菲,他們想方設法獲得了觀賽資格,自然渴望目睹一場高水平的戰鬥。
誰勝誰敗無所謂,比武有多少技術含量亦不論,好歹得讓金幣花得物有所值。
但本該最精彩、最受關注的決勝戰,卻以一種難以置信、甚至可說‘無厘頭’的方式被強行扭轉:麵對熱情洋溢的觀眾,主持人東拉西扯活躍了半天氣氛,隨即宣布因為範紹爾家族違背賽製,其隊伍被取消資格,銀須家族隊伍自動獲得冠軍。
怎麼看都像暗箱操作,還是演技拙劣的那種。
作為王國四大家族之一,範紹爾因為‘真·卡多克’的表現收獲了許多名望,比武大會剛結束那天,街頭巷尾都不乏替其打抱不平者,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被逮捕。可隨著公告欄上一封‘告國民書’的張貼,事件風向迅速反轉,銀須與王室的形象很快正麵了起來。
老百姓或許不在乎政治鬥爭,但他們很清楚,與邪教徒合作罪無可赦。
利用民心與軍力皆在手的機會,黑岩城立即展開了對範紹爾殘存勢力以及產業查抄的行動。獲得許可的騎士領著侍從,在城衛軍帶領下氣勢洶洶衝進每個掛著範紹爾牌子的據點,像稅務官查賬般仔細審查每一個人,稍有不從便飽以老拳。
假如有人反抗,行動者們不介意讓他永遠閉嘴,自甘墮落的信奉惡魔者不必憐憫,這是連大地女神都默許的行為。
陳昊並未親見下層部隊挨家挨戶搜捕的畫麵,但人生閱曆讓他隱隱猜到城裏正發生著什麼。透過窗戶俯瞰外麵的街道,發現幾名城衛軍正佇在路口,不厭其煩確認每位途徑者的身份,少年不禁吹了個口哨。“沒必要這麼誇張吧,難不成郊區發現了數千名敵人?”
陳昊的自言自語並不響亮,但身邊人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自不會將其遺漏。“誇張嗎?你當時一口氣炸掉了半個街區,還製造了衝天的火柱,好像更誇張吧。”
生死存亡的戰鬥,誰有餘力控製那麼多,再說你們不是設置了隔絕視線的結界,還驅散了所有無辜者嗎?本想反駁對方兩句,但對上她溫潤如水的星眸,陳昊不知不覺撇開了目光。“也對,我當時是搞得太引人注目......”
“你也知道很引人注目啊!”交疊雙腿置於窗台上,驅使身下椅子搖來晃去的冒險者說話風格一如其表現,粗魯得與床邊少女形成了鮮明對比。“還好我們撤得快,否則這會已經下葬咯~~”
似乎有些不滿被打擾,正削水果的芙蕾德莉卡皺了皺眉,輕聲細語反駁道:“諾艾爾小姐,你當時好像是率先跑到安全距離的吧?”
某人身下的椅子停止搖晃,整個呈四十五度高高翹起。
“而且,克勞德因為看見先祖化身,激動得想衝回糧庫時,好像是你喊著‘保命要緊,別管他’?”
當事者白皙的麵龐迅速變紅,撓著下巴急促吸氣,一副被揭短卻無從辯駁的尷尬模樣。
“最後,這幾天你以‘陳昊大人追隨者’的名義,在城裏購買了許多物品,並且拒絕支付錢款---”
倘若說剛開始陳昊還能以吃瓜群眾身份看二人互動取樂,那麼聽到芙蕾德莉卡的最後一句話,他立即失去了淡定。“等一下,你丫的把賬賴我頭上?”
“才不是!”依舊男裝打扮的冒險者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雙臂叉腰抬起了下巴。“我,我隻是覺得作為小隊一員,必須給大家接下來的冒險添置一些必要裝備。”
把薄薄的果皮丟進紙簍,換回法師袍的棕發少女頭也不抬將果肉切成小塊,語氣卻充滿了戲謔。“你所謂的‘裝備’,就是女性內衣?”
明知自己所剩無幾的儲蓄又要損失一大塊,但看著麵前之人吃癟,陳昊哪怕咬著嘴唇依舊止不住笑;而被拆穿謊言的少女麵紅耳赤,最終一跺腳扭頭走向房門,連倒在地上的椅子都懶得搭理。“哼,我這個電燈泡先去收拾行李,你們就好好享受二人時光吧!哦對了,”壞笑著停下腳步,已經走出房間的諾艾爾轉過脖子,比劃了一個‘戳東西’的邪惡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