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秘島,神秘人(十)(1 / 3)

盡管茹毛飲血,刀耕火種,瞧上去與未開化原始人別無二致,但透過某些細微處,仍可一窺這些雙足行走大貓已所剩無幾的知識文化。

比方說,身體不適是種負麵狀態,必須進行治療,這個理念原始人就沒有。

但知道與做到,終究是兩碼事。

“唔!”蒼白麵龐閃過一抹嫣紅,老人猛然間上身前傾,看起來猶如頭煮熟的大蝦。用幹枯皺縮幾近皮包骨的手掌捂住嘴,連續發出有些壓抑的咳嗽聲,它保持如此姿勢快半分鍾才停歇,重新靠回牆壁閉上雙眼,嘴角還帶著點點猩紅。

若非卡巴告知,陳昊百分百會把這視作肺結核而非中毒。收回打量的視線,少年繼續用木勺在瓦罐裏攪拌,抽空瞄了眼敞開的大門外。

太陽已經大半沉入地平線,夜幕正緩緩降臨;結束了工作的貓貓頭們放下工具,三兩成群結伴離去,間或發出歡快的笑聲;幾個貓貓頭手持火把,動作矯健爬上木牆頂端的小平台,替換下呆了大半個白天的同胞;牆外蟲鳴鳥叫愈發熱鬧,配合篝火中木頭燃燒時劈啪作響,不免令人心生一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奇特感覺。

真是不可思議,自己登陸的沙灘植被不茂密,更像地處熱帶的小島;但此地樹木繁多藤蔓隨處可見,濕氣還重得嚇人,比起荒島更似雨林深處,普通島嶼的地理環境會這樣嗎?思來想去沒個結論,陳昊幹脆不去細究,繼續專注於手頭工作。

說不定就與之前的‘空間數據前後矛盾’、‘元素拒絕回應’一樣,都是島上未解之謎。不過說到謎——陳昊停止了胡思亂想,悄悄打開視窗瀏覽片刻,隨即滿臉遺憾歎了口氣。

任務進度依舊是15,沒有變化。

任務名為‘期許’,可見這個被喚作‘愛因斯坦’的存在必是實體,而非某個虛無縹緲的概念。考慮到這個名字最經典形象是個天才科學家兼老人,倘若任務名是一個暗示……琢磨著簡略到極限的任務詳情,陳昊不知不覺又把目光投向嘔血的老者。

年紀大,毋庸置疑;整個聚居地唯獨它能說通用語,還會說蹩腳的矮人語,‘智者’也算名副其實。毫無頭緒之下,少年會產生某些聯想,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但假若陳昊猜測屬實,當前就麵臨一個難題:長老體質極差,說半隻腳踏進棺材都不誇張。過去陳昊還能事不關己,但現在他卻不能袖手旁觀,否則‘愛因斯坦’嗝屁,任務必定會失敗。

陳昊可以接受失敗,但他討厭失敗。

再度劇烈咳嗽,疑似目標任務的老者又嘔了口血。恰好此時進屋的紫發女性見狀發出驚呼,連手裏裝水的瓦罐都來不及放下,慌慌張張衝上前去。

用心可嘉,遺憾的是某人沒看腳下,結果一腳踩到了篝火。

“噫,唔!!”發出高亢且痛楚的悲鳴,波波如同動畫片裏那隻名為‘湯姆’的貓咪般大喊大叫,同時將受傷的腳掌抬起原地蹦躂。眼看傻逼三號離門越來越近,總算護住瓦罐不致其被踢翻的陳昊正欲開口,就眼睜睜看著波波一腦門磕在門框上,力道之大連貓耳發飾都掉到了地上。

順帶一提,門框是用石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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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椰子殼做的碗,波波大口吞咽熱氣騰騰的糜狀物,還不時發出滿足的呼嚕聲。若非額頭還帶有清晰紅印,很難相信她兩分鍾前還嚎啕大哭,難過得像死了親爹一般。

“我覺得她比傻逼笨。”用水衝洗手上殘留的燙傷膏,陳昊半開玩笑吐槽了一句。

“半斤八兩,忘了那頭洛斯獸把你甩地上一幕?”照例提及某人的失態,綠毛蘿莉舀了勺黑色液體,玉指輕觸表麵後送入口中。

“完全溶化了。”

哦了一聲權當回應,甩掉指縫殘留水滴,陳昊盤腿坐在床邊,朝閉目養神的老者打了個響指。“今天卡巴找我談過了。”

幹涸皸裂幾無血色的雙唇間吐出沉重喘息,須發皆白的貓人聞言睜開眼皮,神情間帶著平靜與坦然。“果然是她...”仿佛早有預料般自言自語了四個字,視線掃過瓦罐內熱氣騰騰的棕褐色液體,老者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問道:“那孩子,都和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