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伊芙琳有諸多神秘,連真實年齡都是一個謎,但她對局勢的判斷十分準確。
待到又一批壯漢邊嚎叫邊舞動雙手劍,如失控的小汽車般迎頭撞進奴隸們的陣列時,十多個比他們還要魁梧的身影終於離開濃霧,開始朝城牆方向緩緩推進。
倘若說忽略掉凶神惡煞的樣貌與堪比健美先生的體型,那些正與奴隸們混戰的強壯男性還能歸類為人,那麼新登場的敵人則開始脫離‘人類’範疇,開始向某種難以名狀的‘東西’轉化——
高度超過了四米,膨脹至幾乎垂地的雙臂讓他們行進時仿佛大猩猩。比陳昊整個人都粗的雙腿彎曲至近乎九十度,每次邁步都升起一股股氣浪,吹得奴隸們七歪八扭。厚重的盔甲從頭到腳把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遠看仿佛一輛重型坦克在推進。
但比起體型,他們軀體上的某樣‘東西’更讓人印象深刻,陳昊也是據此斷定這些家夥的非人身份。“觸…手?”看著漆黑的觸須狀物體從某位敵人的頭盔縫隙鑽出,在空中左右搖擺,少年自言自語同時放下望遠鏡,開始用手背揉搓眼睛。
並非懷疑自己視力有恙,而是在直視那些‘人’瞬間,陳昊就感覺視網膜火辣辣地痛。與之如影隨形的,則是意識領域的種種錯亂——
上一秒鍾,克勞德還在興高采烈跳肚皮舞,下一秒鍾他就橫屍於自己麵前;
希斯被大卸八塊,沒了雙眼的瞳孔往外流淌著血液,表情充滿痛苦與絕望;
在無數黑影圍攻下,珍妮的火力愈來愈弱,蘿莉女仆最終露出一個淒婉的笑容,毅然伸手擊穿自己的胸膛,捏爆了體內的核心;
沿路留下了一道血痕,瑪麗背靠緊閉的大門緩緩坐倒,氣若遊絲的女孩取出一封沾滿鮮血的信,輕輕用手撫摸著……
畫麵愈來愈多,場景愈來愈淒慘,與此同時,一個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逐漸清晰,縈繞於陳昊腦海中。它繪聲繪色描述著少年所識之人的終末,譏笑著他的無奈與天真,隨後它用上各種華麗辭藻,試圖傳達一個理念。
拋棄空洞愚昧的理念,遺棄自光明與秩序所獲取的一切,侍奉‘偉大存在’並接受其饋贈。作為交換,陳昊將具備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力量,盡享世間所有歡愉和極樂。
“CNM,滾啊!!”眼前的幻象更加頻繁,甚至與現實畫麵交織,讓陳昊開始分辨不清二者區別。快要把眼皮揉破卻收效甚微,注意到希斯身上都開始冒出觸須,陳昊怒喝一聲伸出手,抓起桌上藥水瓶朝前額重重砸去。
根據他的經驗,自己百分之是中了某種幻術,既然普通手段抵擋不住,那就用最簡單的自殘來恢複清醒。
玻璃與頭骨發生碰撞,後者理所當然獲得了勝利。破口處血液混合了湛藍色的藥水,自陳昊瓜子型的臉蛋邊緣流淌,從下巴處滴落地麵。冷風吹拂在傷口上,導致冰冷與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使當事者總算擺脫了幻象與聒噪不休的低語。頻頻眨眼緩解著不適,陳昊試著將精神力沉浸到係統,卻發現後者反應速度大幅放緩,視窗亦如同遭遇幹擾般不斷閃動,不時還冒出零星雪花。
什麼玩意這麼邪門,連係統界麵都影響了。驚訝於敵人的詭異之力,陳昊剛想吩咐傀儡進行一輪自檢,便被一隻手貼在傷口位置。“別動。”
聲音依舊古井無波,貌美的精靈表情始終淡然,仿佛在做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指縫間漏出淡淡熒光,伊芙琳很自然地湊到少年身旁,口中念叨著唯有自己能聽清的低語。有些擔心她對陳昊不利,珍妮當即召喚出自己的專屬設備,操縱雙聯裝炮口瞄準了伊芙琳的心髒。“女人,如果你敢傷主人分毫,我發誓你會死得很痛苦---欸,姐姐你?”
阻止了同伴的威脅舉措,綠毛蘿莉走到窗邊朝外望了幾眼,隨即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著伊芙琳。“你到底是什麼人?”
“伊芙琳·薩曼莎。”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臉上浮現起淡淡的氣惱,看到瑞雯與珍妮都是懵逼模樣,希斯嘖了一聲隻得放棄追問。“算了,隨便你吧...這家夥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