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一早,聞野退了租,背著行李去了學校,把東西都在宿舍安置好。
鹿鳴和周執是前一天晚上回的北衡,見他又搬進宿舍,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執邊換鞋邊問他:“傳球訓練晚上要繼續嗎?”
聞野搖了搖頭:“不用。”
鹿鳴緊跟了一嘴:“你和牽牽姐鬧別扭了嗎?”他對池漾前幾天突然在群裏炸的那句“野神離家出走了”至今耿耿於懷,因為這件事完全沒有後續就不了了之了,發給聞野的微信收不到任何回複,池漾一見到相關字眼就生硬撇開話題,口風嚴得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聞野好似沒聽到這句話,從床鋪上拎起外套,沉默地開門走了。
鹿鳴對著周執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別問了,野神狀態有點不對勁。”周執小聲說,“你這幾天都安靜點,別亂說話。”
鹿鳴立馬乖乖地給嘴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池漾這天早晨罕見的,比訓練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就出現在了籃球館。
他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一眼就看到了已經換完衣服,正在場上做熱身的聞野。
“大哥,你回家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池漾幾步跑過去,有點氣憤地把外套往地上一丟,“你能不能拿我們當兄弟了?”
聞野沒說話,視線仍舊低垂在地板上,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啊……真是氣死我了!”池漾最煩被人冷處理了,他抓狂地把頭發揉亂,“那你缺錢跟我說行不行?而且牽牽姐是那種差你幾萬塊錢的人嗎??算我求你了大哥,為了錢去那種地方打球真的不好看,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被闖哥和學校領導知道了會怎麼處理?”
聞野仍舊毫無反應。他彎下腰把腳邊的籃球撿起來,繞過池漾去了一邊,身體重心壓低下來,手上慢慢地開始運球,從頭到尾看都沒看池漾一眼。
池漾頭腦發熱地衝上去,一把從他手裏搶過球往身後扔開:“你準備一直這樣下去是嗎?八強賽半個月後就開始打了,你是想拿這種狀態上場嗎?還是想讓學校禁你賽,我們去B隊找替補?”
“那我就不上了。”聞野冷漠地抬頭看向他,終於開了口,“但願沒有我,你們也能贏。”
池漾聽完這句話後愣得結結實實的,一直目送他轉身進了更衣室,才突然吼出一嗓子:“我靠!你愛上不上!能投三分的多了去了,你真把自己當神了嗎?”
鹿鳴和周執走進籃球館的時候正撞上聞野換完衣服出來。
周執皺起眉,上前幾步攔了他一下:“開學第一天你就要請假嗎?闖哥同意沒?”
聞野用力推開他橫在自己身前的手,一言不發地走了。
“誰也別攔他!”池漾在後麵憤憤地說,“誰攔他就是跟我過不去!”
——
塗牽牽起床後就開車直接去了暴雪俱樂部。
把車停在路邊,她四周認真打量了一圈,發現俱樂部斜對麵有家咖啡店。她進去買了杯熱牛奶和一個三明治又回到車裏。
暴雪俱樂部是一周開啟一次,至於比賽是上午打還是下午打,塗牽牽不了解,第一次來這裏時聞野和薑慎打的是下午場,初一那天聞野連接兩場打的是上午場,為了避免錯過,她一大早就開車過來等了。
三明治的味道實在無法恭維,塗牽牽隻吃了一口就放棄了,兩手捧著那杯熱牛奶慢慢地喝,已經在心裏做好就這樣幹等到下午的準備了。
聞野今天是一定會來的,一是出於塗牽牽對他的了解,這二十萬不還給自己,他就永遠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二是他一周前贏下了比賽,是擂主,這周他必須要出現,繼續接下一場比賽,直到有人打敗他才算結束為止。這是塗牽牽在網上查到的,關於這家俱樂部的一點資料。
十點多鍾的時候,塗牽牽手裏的牛奶換成了咖啡,俱樂部門口陸陸續續有各式跑車停下了。一輛橘色的瑪莎拉蒂緊挨塗牽牽的車刹住,塗牽牽認出開車的姑娘就是上次和池漾吵架的那個。
瑪莎拉蒂姑娘下車後若有所思地看了塗牽牽幾眼,然後走到駕駛室外敲了幾下車窗,把墨鏡往下壓了壓:“呦,姐姐,你又來收債了嗎?”
塗牽牽把車窗降下三分之二,胳膊懶懶散散地搭在上麵,看著她笑了下:“是啊,怎麼的,你要幫他贖身麼?不贖的話他自己估計要可憐兮兮地給我終身還債了喔。”
瑪莎拉蒂姑娘朝她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回身招呼著車裏的朋友有說有笑地進了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