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怎麼了?”塗牽牽看著薑慎一直不敢挨地的那條腿,“傷到骨頭了嗎?”
薑慎虛弱地垂著頭,臉色像紙一樣慘白,緊緊咬著牙關,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估計有點嚴重,棒球棍掄上去的。”池漾把薑慎的胳膊又往自己背上勾了勾,“我們去前麵打車,醫院見吧,野神也得包紮一下。”
聞野沒有滿臉是血,但那些裸露在外的淤青和傷口也激得塗牽牽眼眶發燙。
他拿開搭在鹿鳴肩膀上的胳膊,走到塗牽牽麵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嘴唇動了動,有些吃力地說:“我沒事。”
“你騙鬼呢。”塗牽牽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別說話了,趕快去醫院處理傷口。”
鹿鳴自覺地竄到前麵去,鑽進了池漾叫來的出租車裏。
塗牽牽把副駕駛的門拉開,看著聞野坐進去了自己才繞回去發動車子。因為兩隻手還在控製不住地輕輕發抖,她必須用力去抓住方向盤才行,根本顧不上那些泛濫成災的眼淚。
聞野從抽屜裏找到一包紙巾,微微側過身去,幫她小心地擦掉臉上那些淚痕:“別哭。”
聞野不開口還好,隔了這麼多天,冷不丁跟自己這樣講話,塗牽牽的眼淚更刹不住車了,越掉越凶。
她抽噎著問:“疼嗎?”
聞野耐心地一遍遍給她擦幹淨臉:“不疼。”
“說句疼很丟人嗎?”塗牽牽生氣地瞪著他,“徹底把我當外人了是嗎?”
聞野抿了抿嘴,低低地說:“疼。”
他早就知道的,塗牽牽千萬不要在他麵前哭,她隻要一哭,別說原則和決心,他連命都想給她。
——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醫院時天色已經黑了多半。
池漾他們三個人帶著薑慎去檢查腿傷,塗牽牽自己守著聞野把身上的傷口都做了包紮,然後去找他們碰麵。
看到周執和鹿鳴垂頭喪氣地靠在病房外的牆上,聞野心裏一咯噔,走過去問:“醫生怎麼說?”
周執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拍了片子,左腿脛腓骨骨折,現在正在打石膏。”
後麵辦完住院手續隨後跟上來的池漾也問:“什麼程度?這個骨折是不是休息三個月就能痊愈?”
“能痊愈,正常走路什麼的都沒問題,”鹿鳴悶聲說,“但是職業運動員這條路就別想了。”
池漾錯愕地張著嘴,原本準備好的安慰全都卡死在了喉嚨裏。
醫生打完石膏開門出來,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塗牽牽陪著聞野是最後進去的。
池漾一進門就換了個人似的,嬉皮笑臉地找薑慎打趣:“大哥,你可真會玩,不愧是逃學小天王,這一下子能連續休息三個月不用訓練和比賽了,還是光明正大的,也太爽了吧。”
薑慎靠在床頭懶洋洋地說:“你羨慕不來的。”
聞野站在床尾,看著他綁了石膏的那條腿,任憑那抹白色把自己的眼睛刺得生疼,眼眶酸了又酸。
周執拖過一把椅子放到床邊,準備跟他談一談關於腿傷的問題。薑慎在他開口前先一步打斷了他:“行了,接下來聽我說,我一沒截肢二沒癱瘓,三沒成植物人,你們搞這麼沉重做什麼。”
大家紛紛看向他,立馬就沒人說話了。
“這麼配合。”薑慎嗤笑一聲,“首先,野神,別內疚,真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從去年剛開學沒多久就想退隊了,現在這個機會來了,我必須得抓住啊,是不是?而且池少爺說得沒錯,我也真的很長時間沒有給自己放過假了,這三個月我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終於不用再聽闖哥給我擺大道理了。”
“其次,”薑慎調整了一下語氣,“今天出的這檔事兒,歸根結底,責任還是在我身上。那個俱樂部最開始是我帶野神去的,他為了幫我的忙,去那個球場打過一場球。話說回來,我當時欠了野神一個人情,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現在我單方麵宣布這件事兩清了,俱樂部這裏也算是徹底畫上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