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覲天鑒是一座範圍龐大的府院,周邊樓宇環伺,中間是一處寬闊的場地。
這場地五十丈見方,中間下沉,四周階梯狀排開,足有七層之多,層與層之間還有走廊,花壇等,其上藤曼纏繞,鮮花盛開,讓整個場地都彌漫著花香。
此刻,在場地的最中間的屏風後,正有一輕紗掩麵的高挑女子,懷抱著一把琵琶,青蔥玉指劃過琴弦,急緩有致,琴聲鼓蕩。
這琴聲雖然不大,但似乎極有穿透力,繞過屏風,穿過閣樓,就是在外麵的街道上,都似乎能夠隱隱聽見一些。
而向來喧鬧的街道上,也因此安靜異常,還有許多百姓正擠在牆邊側耳傾聽,若不是覲天鑒非尋常人不能進,他們恨不得能夠翻牆進去。
也有消息閉塞的過路百姓不知道這裏今日有大事發生,見到這樣一番奇怪的景象,滿懷好奇地上去搭話。
“這位老哥,你們圍在這裏,在幹啥子?”
被問到的男子先是一陣驚訝,隨後又一臉不耐煩地解釋道:“今天在這覲天鑒內,京城第一樂師要來這裏演奏,連這都不知道,難道你是外來的不成?”
“京城第一樂師?想必是宮中樂署中的樂師吧,那確實是難得!”
“嘿,老弟啊,這就是你不知道了不是,聽說這名樂師啊,並非是京城人士,但因為她名聲太大,陛下知道了此事,親自前去請來京城的。”
“我滴個乖乖,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陛下親自去請,是天仙下凡不成?老哥給我也讓個地方,讓我也聽聽。”
“哎哎哎……別擠啊……”
……
場外有多熱鬧,裏麵的人自是不知,李新月調琴調了數遍,總感覺心裏麵還是有些慌張。
這麼重要的宴會,居然要她來主奏,要她如何不心慌?
而與她合奏的,都是樂署之內經驗豐富的樂師,雖然是上麵的吩咐,這些人表麵上沒什麼意見,但是私下裏,難免有些中傷之詞。
說實話,若不是朱景相邀,她是如何也不願做此事,畢竟,她在意的可不是這個虛名。
想著“應人之約,忠人之事”,她在周邊的閣樓上掃視了一圈,長舒了一口氣,便開始調整自己心情。
而被她掃過的某處閣樓上的房間內,朱景正靠坐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一早就悄悄來了此地,沒有幾個人知道此事。
而對此事最清楚的,除了他自己,也就隻有身邊的鄧田了。
其實,若不是今天的形勢有些複雜,需要人手,他還不會把鄧田叫過來,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公子,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鄧田進入房間,稟報道。
朱景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李震南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鄧田先是點了點頭,又猛然間搖了搖頭。
朱景笑了笑,隨口道:“就算你否定我也知道,你是唯一一個看到我墜崖的人,若不是我已經給了你一個貼身侍衛的身份,他們無權動你,否則早就拿你泄憤了。”
“公子慧眼如炬,都是我無能,當日拖累了公子,要不然也不至於把事情鬧到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