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華閉上了眼睛,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如李震南在幾十年前見到一般模樣。
不覺間,一滴淚水落下,打濕了地上的泥土。
李震南握著冉月華伸來的手,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緩緩放下。
他知道冉月華想要做什麼,冉月華到死都想著他,而他卻親手殺了冉月華。
內疚,憤恨,不甘,種種情緒交織在他的心頭,再一滴淚水滑落,他將劍拔了出來,頭也沒回地原路返回。
他不敢看,根本不敢回頭,曾經何等屍山血海的場麵他沒見過,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但是麵對這一具屍體,他多看一眼都心如刀絞。
任由劍身上血滴了一路,回去的時候,他神情冷漠沒有絲毫溫度,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
到了山莊,他調整了一下心情,洗了把臉,確定密室已經變為廢墟,什麼都再也看不出來,他便去麵見朱景。
房間內,朱景正在看書,他也沒有等待,進門之後便直接稟報,“公子,密室被毀,凶手已經伏誅,一……一無所獲。”
“知道了,下去吧,這事……不怪你。”朱景將書放下,輕輕地說道,確實沒有絲毫責備之意,反而隱約有些憂傷。
目送著李震南離開,待其走到門口之時,他又補了一句“厚葬吧”。
沒有得到李震南的回應,不過從李震南身體的微微顫動來看,他知道李震南聽到了。
李震南離開後不久,從屏風後走出來了一人,正是姚菱。
她看著李震南離去的方向,嘖嘖稱奇,“沒想到堂堂定國大將軍,腳下枯骨無數,居然也會流淚?”
“人非鐵石,孰能無情,剛才的事情,你做得對。”朱景感歎了一句,起身走到了姚菱的旁邊,和姚菱一起望著李震南離開的方向。
先前姚菱確實是追趕了上去,而且正好看到了李震南和冉月華交手的一幕。
本來鄧田和徐子敬是打算上前幫忙的,但是因為她注意到交手的二人行為有異,便出口阻止,改為在一旁偷偷觀看。
目睹著那一切,她心中數次閃過一個念頭,就是馬上上去幫助李震南拿下那個女子。
當然她這可不是想幫李震南,而是想殺李震南,以二人的關係,一旦她和鄧田徐子敬一起出手將那女子拿下,隻要稍加利用,足以毀掉李震南。
除掉李震南,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個夙願,這個給南隆造成巨大陰影的人,她恨不得其早點死。
但是到了最後,她終究還是沒有出手,不僅沒有出手,而且還不顧鄧田和徐子敬的反對將二人硬逼了回來,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
回來之後,她把大部分事情都給朱景說了,除了她心中無數次閃過的念頭。
“我做得對嗎?”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是問朱景,但其實更是在問自己的內心。
“你做的很對,李震南是定國的大將軍,手握重兵,他的年輕時的那些事,我也曾略有耳聞,那一直是他的一個心病,查案事小,若是真的刺激到了他,一蹶不振倒也損失不大,不過若是做出什麼亂子的話,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