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眼在旁心思萬千，也無計較。流紅鬥眼盯著王拙虔誠祈神，突然問道:“你的能神準嗎？”
“準？”
“你的能神靈驗嗎？”紅眼拿出細刀在手中擦拭，道，“我的殺人刀髒了，需要洗刷一下。”
正雙手合十，雙腿跪倒的王拙猛然睜開眼睛，一股寒意襲來，令他不禁打了個冷噤，紅眼擦拭細刀聲呼啦呼啦作響，似在殺人剃骨，毛骨悚然。王拙在能教中算是中上戰力，一步半裏也是他的拿手好戲，但若是想對抗紅眼，無異於以卵擊石。王拙多少還能看清其中差距。另外，此次受教中長老之令盛邀紅眼入教，實際是得了能神的授意，王拙信仰虔誠，篤信能神，能神之意高於一切。虔誠之心高於生命，王拙不允許失敗，即便失去生命。
麵對紅眼不懷好意的一問，忠於信仰，無比虔誠的王拙咽了泡口水，半晌道:“能神是人間唯一真神，無所不能，全知全能……”正當王拙還想繼續宣揚能神道義之時，瞥眼一看，紅眼手中細刀已經高舉頭頂，寒光閃閃。縱使王拙虔誠信者，也隻直嚇得冷汗直冒，趕緊改口道:“能神當然靈驗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紅眼露出尖牙利齒嘿嘿笑道，“我把你的頭砍下來，你讓你的能神把你頭安回去，如何，此為一石二鳥，兩全其美之計，一來以血洗刀，我的刀還歸鋒利，二來也好讓我看看你的能神長什麼樣。”
王拙都差點嚇尿了，可憐巴巴眼望紅眼，擺手道:“能神是全知全能，無所不能的神，管理人間世俗生靈所有祈願，並逐個去實現，同時與惡念，愚昧，殺生，邪淫，偷盜戰鬥，為實現完美和平努力，無暇分身，唯有我等教眾把能神之念播撒入人間每個角落，或者人間發生滅世大劫，能神才會降落人間，給予眾生救贖。”
“囉嗦！”下墜的刀被紅眼收回，笑怒道，“什麼狗屁玩意兒，我要親手幹掉小雜毛王鎮惡，你們能神可以幫我一把嗎？”
王拙長舒一口氣，背過紅眼，摘下冠兒，抹去汗水，複又戴上。一炷香時辰已到，站起身來，十分客氣道:“我教之內護法祭祀不下千百，風雲集會，高手如雲，區區王鎮惡自然不在話下，隻是眼下教中布局廣大，護法祭祀分散，難以成片成結，若有紅眼大人相助，拔除玉將傳人這顆釘子，我教不惜一切代價。”
“這不是能教之事，這是我跟小雜毛的私事，我需要能教的力量，鏟除王鎮惡。”紅眼一生之敵，王鎮惡，為打敗他。紅眼可以不計任何代價，包括正義和立場，他是妖，本來就是要站在正義的對麵，恰好與代表正義的玉將王鎮惡相對，正中他下懷。
“能教也是一棵不錯的大樹，也能從其中獲得不少的好處。”鬼怪教對紅眼而言，百利而無一害。能教根深龐大，勢力幾乎抵達人間各個角落，或攻城略地，大膽發展，比如在西南諸國內，或者蟄伏發展，靜待機遇，比如在中土神州中。
“紅眼大人眼光銳利，博識遠大，加入能教，接受能神信仰，傳播能教教義……”王拙又高談闊論。
“好了，好了，知道了。”紅眼不耐煩的道，“你先且回去，為我安排職分，打造府第，修建修煉場，我不日前來。”
“這是自然。”王拙既得紅眼這個妖族強手，便欣喜回歸複命。
紅眼在黑暗中釋放出凶惡的殺氣，怒道:“王鎮惡小雜毛，這次老子一定要你敗得一塌糊塗！”
夜晚的影子嶺格外冷淒。
濯清堂內柴房中燃起一團灼熱火焰。
“阿信呀！”火堆旁王鎮惡語重心長道，言語中又混雜戲謔之意，“今日學得如何了！”看向阿信，發現阿信臉上比之從前，多了幾分潤色。
初見阿信時，這小子可是淒慘至極，身消體瘦，空有架子，麵皮蠟黃，顴骨突兀，臉上又是凍瘡斑駁，皮翻疤露，比之逃荒的難民都可憐。如今，倒是有了幾分人形，一張瘦臉，三五個結疤，兩三顆痘子，火光朦朧看去，竟還有幾分清秀。
“他老爹畢竟也是個清爽男兒。”王鎮惡也不覺得稀奇。
阿信正用一根削尖的棍子串著一坨肉在明火上烤著，眼巴巴地盯著滋滋冒油的肉，舔著嘴皮，咽著口水。聽到王鎮惡此說，撇了酒麻木一眼，丟去一隻酒葫蘆，咧嘴笑道:“酒麻木呀酒麻木，先喝口酒穩穩神，呆會兒免得把你驚著了。”
“愛說不說，本想給你指點迷津來著，看來還是算了。”王鎮惡接過葫蘆淺喝一口，看著骨瘦如柴的阿信熟練地轉動棍子，就知道這小子這些年過得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