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三山也有點慌了,就是爹娘過世的時候,他也沒見大姐哭得這麼傷心。
“吵。”
忽地從林子裏傳來男人沙啞的話聲,大蘭一聽又旁人在,倒是馬上收住了哭聲,轉頭看向從林子裏出來背著藤筐的男人。男人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目光陰沉,冷冷掃了兩人一眼便顧自下山了。
三山有些嚇到,躲到大蘭邊上不敢看他,大蘭卻不怕他,目光還盯了他的背影一會兒。她認得這個人,就住了村長家另一邊靠山的地方,好像叫王九,是村裏唯一的大夫。
他臉上的疤是時候跟父母出門遇上盜匪留下的,他的父母也在那次意外中過世了,隻他和他叔父活了下來。也不知是不是那時他哭多了,嗓子也變得有些啞,不似一般少年清亮,明明年紀也不大,聽他的聲音卻像一個老頭。
他和他的叔父相依為命一起住了一段日子,他叔父是要去幫商隊運貨卻再也沒有回來,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在村子裏,靠采草藥和種地為生。村裏人都有點可憐他,也有點怕他。
作為村裏唯一的郎中,盡管有人他的醫術並不怎麼樣,隻會看一些簡單的病症,還愛給人甩臉子,村裏人卻還是不敢太得罪他。
畢竟村子離鎮上太遠了,坐牛車也得兩個時辰,要是村民有什麼急病,怕是都來不及送去,再了,鎮上的大夫也不是一般人看得起的,誰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銀錢來。一般如果是王九都看不好的病,村裏大多人家也就索性不去鎮上看其他大夫了,免得浪費銀錢。
當時大蘭病倒,大山就是去請了王九來看病,王九並不肯開藥,覺得她多半救不回來開藥也是浪費錢,後來是大山和幾個孩子哭著求他,他才勉強開了個方子。
他自己心裏知道那藥開得有些猛了,不一定能有用,想不到她竟然受了下來真的活了。他除了感慨一下她命大,也沒有多的想法,也不會知道她已經換了芯子,至少現在不會知道。
等王九走遠了,大蘭抽噎了一下,才算徹底止住了哭聲。
“你怕嗎?”她看向一直緊張盯著她的三山,有些訕訕地問。
“不怕。有大姐在,我什麼也不怕,就是狼來了也不怕。”
“可不能胡。”
要是狼來了,就她現在的這身板,她可打不過。當然了,就是她前世那圓潤的身板,一樣也打不過。
三山嘿嘿笑了一下,又轉頭去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烏梢蛇。
“大姐,晚上是不是能喝蛇湯了?”
“啊?這蛇還能吃?”
都已經打成這樣了,還有可能有毒,這怎麼能吃呢?大蘭都不敢正眼看過去,瞧著她都有點反胃,更別提讓她吃了,像是泥鰍黃鱔這些東西,她以前都不愛吃的。
“能吃的,有人吃過的。”
三山隱隱約約記得有誰家抓了大蛇燉蛇羹吃,自家有沒有吃過他就不知道了。
大蘭麵色遲疑地看著死聊蛇,要是這真能吃扔著不吃吧,好像有點浪費,可是讓她吃,她又不想吃。
她真的不想吃嗎?她都有好幾沒吃肉了,頂多嚐到點蛋味。這樣一想,她吞了一下口水,轉頭看了死聊蛇一眼,馬上又把目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