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公子願意,說酒水錢,奴家把自己賠給你都行。”老板娘笑意盈盈,悄無聲息的將素手搭在年輕人的肩上,輕輕摩挲著。
另一隻手將胸前的手帕輕輕一甩,微不可察的點點螢星飄入年輕人的內之中。
略顯拘謹的年輕人抽了抽鼻子,輕呼出一口酒氣,靜心入定,心如止水。
“我輩書生,在這太平盛,不過個功。”
依舊灼灼風華的老板娘發出一聲軟糯輕靈的哼聲,“好一個讀書種子,那你生逢亂,會不會以死換天下姓一個太平呢?讀書人十年寒窗,說是為了謀功,待你金榜,鯉躍龍門後,還不是為了耀門楣,為了那良田千頃,妻妾成群?”
聖賢之書,讀來何用?
年輕人抿了一口酒,無話可說。
開口不罵外鄉人,興許是覺得自己這種鄉野村姑,竟然學著讀書人一般掉書袋,加上這番自問自答的言語有些失態,老板娘撩了一下鬢發,款款走開,臨走前不忘醒一句。
“心喝吧,酒裏沒藥。”
難以釋懷事,故作輕鬆語。
年輕人輕笑一聲,將碗中的龍門老窖一飲而盡。
酒桌上留下個銅板,依排開。
年輕人起身離開酒桌,去牽馬的他,隻覺腹中辛辣燥熱,腦袋一陣眩暈,有氣無力的喘了口氣,倒在酒桌上。
這是一家正宗的黑店,周邊的食客對落入老板娘裙底下的獵物,也是見怪不怪,繼續喝酒吃肉。
沒有何的憐憫,全當是茶餘飯後的一小趣聞。
店門外的那匹瘦馬,馬蹄刨著沙地,發出一聲響鼻。
車遙遙,馬憧憧,月暫晦,星明。
人生短酒杯寬,間短日月長。
忽有故人心上過,老板娘從鼓囊襦裙中掏出一塊奇木楠香,在鼻尖輕嗅,起多年前那讀書人的一句話。
間女子皆是朵,無所謂醜,隻要落入喜歡之人眼裏,便是玲瓏一朵。
後來,與老板娘許定終生的那讀書人,以一塊奇木楠香為物,許諾考功後,定來娶為妻。
“我們幾時見呢?”
“春暖開日,便是我們見麵之時。”
隻是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碧羅裙,芙蓉麵的老板娘看著醉倒在酒桌上的年輕士子,臉上依舊是滿麵春風,心裏卻是荒草雪原,寸草不生。
山鳥與魚不同,終山水不相逢。
天下讀書人,是負心人!
當年輕人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
一間滿是江族風味的房間內,人榻,琉璃盞,汝窯冰裂瓶,夜幕逐漸降臨,晝夜替之際,桌上燃起的一紅燭,蠟炬如淚,滴落在燈盞中。
文弱書生手腳皆綁在一張雕紫檀大床上,掙脫了兩下,動彈不得,腦袋一歪,喃喃自語道:“草率了。”
腦袋有些發昏的他,口渴難耐,看著不遠處的霽青小茶壺,舔了舔幹渴的嘴唇。
咯吱。
屋內增添一方亮,有人推門而入,他趕緊又閉上雙眼佯裝熟睡。
正是那客棧老板娘,拿著食盒,向他走來。
“該醒了吧。”老板娘開食盒,香氣飄飄,年輕人鼻子輕嗅,腹中不自覺咕咕了起來,老板娘輕輕一笑。
“小王爺不江湖險惡,但敢孤身來此?”
身為陽王嫡長子的李春風,笑滿麵的道:“哪有麼小王爺,我不過是個落魄江湖的書生,說姑姑這是幹麼,都是自家人,還綁住我甚?”
“我可不是你爹,把你寵上天了,在王府護衛來把你帶去之前,你就在這裏好生呆著吧。”
“我的好姑姑,你綁著我,拿甚麼吃飯,我有手有腳的,難道還要您喂我嗎?”
“你難道自己無法掙脫開嗎?”
李春風無奈一笑,麼事都瞞不過姑姑,隻見他身體左右扭動,手腕和腳踝處關節咯吱作響,便恢了自由。
“你的筋縮骨術倒是有所長進呢。”
“也就會這點鼠竊狗盜的洞穿穴之術了。”
人在江湖,自然得備點脫身的法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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