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治下,本就諸多漢人,平州雖已被金人占領,想必仍留有不少漢人,聽聞眼前乞丐的乃是漢語,二裙是舒緩了一口,心想,這下省去諸多麻煩。
雖穿衣打扮,生活習性,貨幣流通皆有不同,可銀子,卻是下人皆為喜歡的東西。
沐夕冉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在手裏掂拎,道:
“我問你答,答完這錠銀子便是你的。”
乞丐借著閃電見到她手中的銀子,兩眼發直,來不及起身,使勁點頭。
“平州何時被金人占領?”沐夕冉問道。
乞丐聽聞,眼神一亮,從地上爬起,坐在地上一塊石頭上,縷了縷雜亂無章,沾滿汙垢的頭發,緩緩開口:
“這,便來話長了,二位請聽我細細道來。”
邊眼神卻一直瞟著沐夕冉站立處。
“要這平州之變,便不得不提起這叛臣張玨!他本為遼興軍節度副使,去年正月,金人攻下燕京,他便與那遼興軍節度使時立愛獻城投降,這平州被金人定做南京,封他為平州知州,平州便成了金人之地。”
沐夕冉眉頭一皺,回想起在地圖上所見版圖,開口問道:
“這平洲不是已同燕京還有附近六州還予大宋?”
乞丐聽聞,不屑的笑道:
“癡人夢!平州從未交於宋人之手,而燕京同那六州,早被搬空,就連居住在內的人,也一個不拉被遣到平、壟營三州,徒留了幾座空城。”
乞丐道這,有些激動,站起身來,繼續道:
“哪知道,去年五月,這張玨再次叛離,投降宋人,這殺千刀的叛徒,短短幾月,便反叛了兩次!可憐我們這些無辜的百姓,接連遭罪!我本在茶館裏書,不大富大貴,但也能吃飽穿暖,哪像現在!衣不遮體,食不果腹。”
沐夕冉略有思緒,乞丐盡是嘲笑的口吻道:
“哼!算那老有眼,叛徒定不會有何好下場!去年年底,那該死的叛徒,被前來討伐的金人擊敗,卻一心還想著去宋人那求救,道輪回!最後還是讓宋人親手宰殺,將頭顱獻給金人。呸!”
“照你這麼,平州去年便已被金人占領?”沐夕冉問道。
“非也!張玨殘部一直占著城內,直到上個月,金人才將平州城攻下。”乞丐回道。
“你又為何落得如此下場,莫非那金人……”柳無痕問道。
“哎!張玨一死,那些遷居而來的民戶,都逃回老家,這平州原住戶,也怕受到牽連,搬家的搬家,逃難的逃難,十不存一!”乞丐頗為落寞的回道。
沐夕冉甩手將銀錠扔到乞丐麵前,道:
“最後一個問題,這平州的官府在何處?”
…………
…………
許久之後,雨雖未止,卻也漸入綿綿。
二人按著乞丐口述的路線在城中穿行,月光透過不再嚴密的烏雲,照在城中,藉由地麵的水,將眼前照亮。
這平州城內,破敗荒蕪的房屋,比比皆是,街邊大多店鋪亦是被人砸爛門窗,掃蕩一空。
柳無痕見狀,心中五味雜陳,良久之後,幽幽道出:
“這,便是戰爭。”
沐夕冉聽聞,並未回話,心裏默念:真正的戰爭,卻是比這殘酷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