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光影漸漸消散,被陽光籠罩的人影也是漸漸清晰起來,雁蕩峰的四人隨之踏入大殿之中。
李雲世看到為首之人,便是立時怔在那裏,兩眼跳動不停,麵容因為緊張和激動竟不自覺地抽動起來。而那手中握著的茶杯也是被他擠壓的“嗤嗤”作響,稍有不慎,便會立即碎裂開來,而他卻不曾在意那麼多,他的眼光已經不能從那人的身上移開一點,彷佛下一刻,那人便會在他的眼前消失。那是一道怎樣的身影啊,竟會令沉穩如斯的李雲世魂不守舍,不能自控。即便是身死,李雲世也不會忘掉這人,即便是現在要他跳入火海,隻要能再多看那人一眼,他也心甘情願。
與李雲世同樣怔住的,還有大殿中所有人,包括曆經世事淨煙山莊莊主王立,也不例外。隻是這些人的眼中,卻是流露出不同的神色,有的呆滯,有的驚訝,有的炙熱,有的貪婪,這一刻,所有人的心境都反應出來,然而,卻沒有人在乎其他人的動作與神態,因為他們的目光全都鎖定在進來的第一人的身影上,再也移不開了。
雁蕩峰前來的也是三男一女。隻看那為首的女子麵容清冷,眼神淡漠,肌膚勝雪,腰如柳葉,不堪一握。點絳朱唇,嘴角微張,皓齒如銀月,修長而白皙的脖子,掛著一圈紅線,更添了幾分豔麗。一襲白衣宛如輕柔的絲帶,覆蓋在她絕美的身體之上,微微飄動,盈盈走動間,彷佛出塵的仙子降臨人間,卻又不食人間煙火,但無人會懷疑的她是故作清高,仿若這女子天生就是這般清然。青絲秀發如瀑布般披在肩上,飄逸而靈動。
而令那些人最為動容的便是這女子傾國傾城的外貌,不,已經不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了,甚至世間已是找不到任何的詞語來修飾。那完美無瑕的麵容,如美玉雕飾般的輪廓,卻是顯得那麼的自然,又未經雕琢,讓人不忍心去觸碰,連風都不敢去撫摸。那瑩瑩而亮的臉麵,吹彈可破,彷佛隻要一絲清風,便能紅了半邊天。這是人間的仙子,不,應該說是九天之上下凡而來的仙女,而俗世之中,卻又有誰忍心讓這女子受到任何汙垢的沾染,可能誰也不會。
女子約摸十五六歲左右,卻絲毫看不出稚嫩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清冷與淡漠,彷佛這世間之事都與她無關,她就是在這塵世中走了一遭的仙女,不帶有任何的感情,連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是冰冷如斯,像是一出生,便是從冰宮之中而來,那些炙熱和貪婪,呆滯與驚訝的目光,無一能影響到她冰冷的心境,看起來,她隻是一個無情的仙子,拒人與千裏之外,令人不敢靠近。
如仙子般的女子眼神默然地掃過眾人,將一切神態與動作都看在眼裏,卻是不苟言笑,不為所動。然而,當她的目光觸碰到一道因為緊張與激動而抽搐的清秀臉龐之時,竟是定格在那裏,不再移動半步,身體微微一震,那冰冷如寒水的閃過一絲驚喜與溫柔,片刻後,女子恢複鎮定,嘴角微微上翹,她就這麼對著他展顏一笑,笑的是那麼甜,那麼開心,彷佛瞬間,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眼裏隻有他,而他的眼中也隻有她。
這一刻,女子的笑容冰山中綻開的雪蓮,冷清中散發著無比的溫熱,頃刻間便是溫暖了青年的心。這一笑,沒有傾國,更沒有傾城,卻能顛倒眾生。這一笑,隻為他而笑,這一生,或許也隻為他而笑,這一道目光,也隻為他停駐,隻為他定格。
“璿兒,璿兒,真的是璿兒啊……”
此刻,李雲世心中不斷地呐喊,甚至想要大聲放吼,告訴這絕情的天地:“璿兒,我的璿兒回來了!”
手指因摩擦著茶杯而變得蒼白,當他看到那絕美的女子脖子上的紅線,對他傾容一笑時,他便知道,她沒有忘記他,她的心也沒有動搖過。她是如此,他又何嚐不是呢!
此生笑傲風月有誰來等,此生浪跡江湖有誰來疼。紅顏未改相思戀,蒼天不滅有情人。這一刻,什麼巔峰修為,什麼至尊實力,都已不重要,都將化作那滿天的浮雲而隨風飄散。這一望,便是舍棄整座江山又如何,便是與天下人為敵又怎樣,他都要拉起她的手,踏平這河山,去那天涯海角,聽那曲院風荷。這一笑,多少次出現在夢中,多少次浮動在心中,而今,哪怕用所有的榮譽,所有的生命,換得這隻為他的笑容,也在所不惜。
曾幾何時,他也曾拉著她的手,笑容滿麵。曾幾何時,她也曾依偎在他肩頭,小臉紅撲。曾幾何時,他曾追逐著她,她曾笑看著他。曾幾何時……時光流轉,歲月漂泊,兩道平行的時空再次交錯,十年後的再次相遇,便是心與心相依,便是念與念相交,便是情與情相融。動不了天,憾不了地,他就要破了這天地,讓她笑顏。看不清人,看不清事,她就要看透這紅塵,讓他回來!
“璿兒,璿兒……。”一個約摸十歲的男孩正大汗淋漓地追著一個女孩。
女孩紮著兩條馬尾辮,正蹦蹦跳跳地在前麵跑著。女孩轉個頭,扮了個鬼臉,吐著舌頭道:“世哥,你跑得太慢了。”說完便繼續朝前麵跑去
“世哥,你又沒追上璿兒,璿兒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