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宵,這新年的味道就淡了。
可氣候還是那麼冷,蘇沂在眾人的照顧下,逐漸有了原來的模樣。
她傷口不疼了,可心裏仍然疼,每晚上都要吃半顆安眠藥,不然她可以睜眼看天花板看四五個小時。
不吃藥睡不著,吃了藥,夢裏全是厲準。
十次裏有九次是噩夢。
厲準在厲家不受寵,厲慎的脾氣陰晴不定,而且不常在家裏,萬一受欺負了怎麼辦?
蘇沂瘋狂的想知道厲準的消息,可一點法子都沒有。
淩晨四點,蘇沂從夢中驚醒,就再也睡不著。
外頭的天還是漆黑的,隻看到遠處的高樓上亮著永不熄滅的logo字眼,蘇沂披了一件厚外套,打開窗戶坐在沙發上,沉默著發呆。
她一直坐到天亮。
天大亮的時候,護士來查房給她檢查了身體,蘇沂恢複了一點精神氣。
今天是周末,鍾可默來了個大早。
她精神氣怏怏的,好像感冒了。
蘇沂摸了下她的額頭,“天氣這麼冷你還穿裙子,不怕凍壞了。”
鍾可默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蘇沂的懷裏,抱緊了她的腰肢,賭氣道,“冷死我算了,反正我沒人疼沒人愛。”
蘇沂笑道,“傻孩子,你那麼多朋友,怎麼會沒人疼愛。”
鍾可默激動道,“才不是,他們都是狐朋狗友,我是鍾家小姐的時候他們跟狗似的舔我,等我不是了,我一個電話都打不通。”
蘇沂愣了一下,“你現在不是了嗎?”
鍾可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了下嘴唇,“沒有,我現在當然還是。”
蘇沂嚴肅的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現在才看出來,鍾可默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鍾可默有些忍不住,但還是說,“沒有呀,我沒出什麼事。”
蘇沂盯著她。
鍾可默很快就破功,帶著哭腔道,“沂姐,我爸打了我。”
蘇沂心裏一咯噔,第一反應就想到自己。
“打你哪裏了,疼嗎?”
鍾可默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滿臉都是委屈,“他就是拍了我一下,可卻傷透了我的心,我長這麼大,他把我捧在手上都怕我摔了,可是為了我的工作他打我。”
蘇沂不斷的安慰她,然後才問,“因為他不喜歡你在厲慎身邊工作嗎?”
鍾可默點頭,淚如雨下,“他說我不準在厲慎公司上班了,讓我回去。”
“這是小事,你跟伯父好好商量。”
“我不!”鍾可默耍性子,“我就是要在那工作,我就不聽他的!”
蘇沂看她哭得這麼凶,事情的嚴重性絕對比她表現的要嚴重些。
隻是鍾可默怕自己傷心,刻意藏著掖著。
安慰了鍾可默,中午的時候白原九來查房,蘇沂問了一嘴。
白原九看了眼蘇沂的傷疤,漫不經心的說道,“她爸哪是不讓她去給老厲打工啊,是不想讓她接近你了,你被厲家視為眼中釘,鍾家那老頭子那麼疼愛自己閨女,哪舍得讓她趟這趟渾水。”
蘇沂聽到這個結果,跟自己猜想的一樣。
她擔心道,“可默的性子倔強,為我跟家裏鬧僵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