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很大,因為過於空曠,而變得十分壓抑。
阮永壽的聲音也是慈祥無比的,可那眼神落在阮星洲的臉上,讓她渾身毛孔都散發著不適。
她清澈的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反感。
可盡管反感,阮星洲也沒有過於遲疑,回答道,“是的,父親。”
阮永壽雲淡風輕的問,“聽說是才來的那個女人?”
句句都帶著聽說,像是無意間才知道的事。
可阮星洲知道,她什麼秘密都逃不過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睛。
她從一開始的驚恐害怕,到後來的麻木反感,早就習慣成使然。
“是的,父親。”阮星洲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阮永壽見狀,猛地一摔筷子,“阮星洲,你這是什麼態度?”
阮星洲眼眸微顫,手指攥緊。
這二十幾年來,阮永壽每天都要發脾氣。
明明都那麼多年了,可每次動怒的時候,阮星洲都會下意識的瑟縮脖子。
她的身體,會下意識的感覺疼痛。
麵對父親的質問,阮星洲眼眸呆滯,說不出話來,吳青銀就做和事老,“算了老頭子,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幹什麼,吃完再說。”
吃完嗎?
阮星洲越發驚恐。
吃完了,可就不是拍拍桌子,罵兩句那麼簡單了。
阮星洲說道,“父親,她有求於我,我才破例收的,而且我最近才收了她的好處。”
“你收了她什麼好處?”
阮星洲眼眸微閃,“她天天給我帶飯。”
阮永壽聞言,發出一聲冷笑,“就隻是帶個飯,你就覺得是好處,平時我怎麼教你的?”
吳青銀也淡淡道,“平日裏要拜你為師的數不勝數,好不容易破個例,我還以為是什麼神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流浪女人而已,你居然什麼好處都沒收,就被一點飯給收買了。”
阮家氣勢大,卻摳門無比。
而且在這種地方,能有多少錢?
要在人前顯富貴,就得花不少金錢來充麵子。
總得來說,阮家並沒有多少錢,傳出去的名聲大得不行,其實都是打腫臉充起來的。
所以阮家人,總是想方設法的從外賺錢進來。
特別是阮星洲,因為她的獨特,他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但是後果總是不盡人意,所以兩口子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阮星洲低著頭,說道,“我記得,但是她沒什麼錢,我不能逼著她拿出來,並且從今天起,我已經不再帶她了。”
阮永壽吃了一口菜,冷哼一聲,“傳聞那個女人嘴皮子耍得很厲害,我一直都很想見識一番,你幹脆就收著,找個時間,帶到家裏來吃個飯,我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阮星洲輕皺眉頭。
阮永壽是什麼樣的人,阮星洲無比清楚,他這樣說,哪裏是盡地主之誼,完全是別有想法。
她拒絕道,“父親,蘇沂是唐繼舟的包養媳婦。”
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阮永壽的語氣更加不好看,“這跟我請吃飯有什麼關係?”
他這樣問,阮星洲忽然就啞口無言。
是啊,他沒有明晃晃的說出來,怎麼樣都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