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輕輕道,“忍著點疼。”
屋子裏有上次給唐繼舟擦過包的藥酒。
阮星洲直挺挺的坐著,像是沒有感覺,連說話都是輕飄飄的,“你隨意。”
雖然這麼說,可蘇沂還是盡可能的放輕動作,不讓她太疼。
清洗了血跡,蘇沂發現隻是破了一大塊皮,沒有傷及骨頭。
“等會可能會腫,但是你放心臉上不會留疤。”
蘇沂拿來鏡子給阮星洲看。
阮星洲一隻手捏著,那鏡子裏的臉雖然沒有感情,但是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冷冰冰的美人,任何時候都是動人的。
阮星洲一動不動的看著,情緒像是逐漸沸騰的水,那眼眸裏流淌出來的,是令人害怕的厭惡和憤怒。
她忽然揚起手,把鏡子狠狠砸在地上。
蘇沂嚇了一跳,渾身僵硬。
外頭的吳青銀立即敲門,“星洲,你怎麼樣?”
蘇沂連忙道,“沒事沒事,阿姨你放心,請你不要打擾,星洲需要冷靜一下。”
吳青銀也覺得是,這種時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覺得難受。
她走後,外麵安靜了,蘇沂這才坐下來,輕輕握著阮星洲的手。
阮星洲臉色慘白,胸膛微微起伏,蘇沂掌心能觸碰到她鼓動的脈搏,跳得很瘋狂。
她在克製自己的顫抖。
蘇沂太明白這種感受了,當初她得知厲睿和厲慎出事的時候,也是這麼難受。
那洶湧的情緒必須要咬緊牙關克製,才能讓自己不爆發。
“星洲,要是難受的話,可以發泄出來。”
阮星洲眼眶猩紅,看著蘇沂問,“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不過是一道口子,我可以氣成這樣。”
蘇沂看著她,莫名的心疼,“不是,我知道你並不在意自己的傷口。”
阮星洲一愣。
蘇沂很清楚,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隻是憋得太久了,你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發泄出來。”
阮星洲的淚水,忽然就滾落下來。
她嘴唇顫抖,泣不成聲。
蘇沂將她臉上的發絲撥到耳後,聲音如同伶仃的泉水,“剛才你在外麵跟劉三吵架,其實他是傷不了你的,你故意撞上椅子,我都看在眼裏。”
阮星洲像是崩潰了一樣,說話斷斷續續,“你得走,你不能待在這。”
“我知道。”蘇沂安慰著她,“我知道的星洲,你別擔心,既然我來了,我就能應對即將發生的事,你冷靜一下,別太難過好嗎?”
蘇沂是母親,最懂得如何用聲音去安慰一個人。
阮星洲很快就冷靜下來。
淚水粘在睫毛上,楚楚可憐,蘇沂輕輕為她擦幹淨。
阮星洲低聲道,“蘇沂,這是個狼窩,阮永壽跟吳青銀不是好人。”
聽她直呼父母的名字,蘇沂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
“一開始阮永壽邀請你就是帶著目的的,他想打探你的虛實,衡量你的價值。”
蘇沂道,“衡量我價值多少是嗎?”
阮星洲抿了抿唇,像是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道,“對,你於他們而言,是一個相當好的獵物。”
蘇沂笑了,“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