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紀柯羨的軟肋,一舉一動牽引他千頭萬緒。
這一刻,他選擇打破常規。
“我今話重了,”紀柯羨捧起立莞爾的臉,淚打在他指尖,很燙,燙得他眉眼溫柔,細語濃濃:“莞莞,對不起。”
立莞爾沒怪過紀柯羨,她知道這不是阿羨的錯,錯的是她生根已久的自卑。
他明明是一隻睥睨下的獅子,現在為了哄她,拔掉利齒,卸下張狂。
獅子服軟,貓咪會變膨脹。
所以立莞爾膨脹了,情緒有些失控:“學長,我藏不住劣根,藏不住笨拙,藏不住拔尖兒的野心,我這樣坦然,你舍得傷,就傷。”
女孩的話有氣無力,夾著抽泣,卻字字帶刀,紮在少年的心上。
紀柯羨將回應梗在喉頭,他失算了。
他想,若能阻止莞莞成為球員,一來可以讓她安心養傷,二來可以做戲給有心人看,以為他在偏袒辛寂。那麼白漣一行饒攻擊對象就會轉移到秦嬌嬌身上,無需他親自出馬,借白漣之手,給秦嬌嬌教訓。
他卻沒有猜透,莞莞為何對入選球員這件事如此執著?
立莞爾的眼淚好像很不值錢,嘩啦啦的掉,她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她還沒有完全長大,藏不住悲傷。
紀柯羨起身,走向陽台,那裏有一朵特別的花束。為了給立莞爾一個驚喜,他在陽台吹風的時候,特地將花留在外麵。
現在,他打算用最獨特的花束,哄最獨特的女孩。
阿羨要走了嗎?病房內,立莞爾開始手足無措,暗自責怪自己:這下好了,把阿羨哭走了,你活該。
紀柯羨將花束藏在身後,斜陽西落,他緩緩走來,渡一層金色,照亮立莞爾的世界。
立莞爾輕輕遮住眼睛,我喜歡的阿羨,身上有光,光而不耀,與光同塵。
“莞莞,”紀柯羨靠近病床,俯下身子貼近立莞爾,梨渦淺淺,哄孩子的口吻:“我帶了賠禮。”
他將滿城的溫柔吸飲於眉眼,向莞莞釋放:“我會贈予你,但你答應我。”
莞莞從來沒有收到過阿羨的禮物,傻瓜才會拒絕,立莞爾咬唇:“答應什麼?”
紀柯羨空出右手,去摸立哭包的避雷針,萬種柔情,悉堆眼角:“不能哭鼻子,好嗎?”
好,立莞爾用指尖抹眼淚,炸毛貓咪秒變乖巧:“我不哭了。”
阿羨,不可以反悔,一定要送給莞莞。
10歲以前,有一個叫生生的公主,紀柯羨把她捧在手心裏,用世間的良辰美景去哄她。
10歲以後,一夜長大的紀柯羨覺得,哄女孩什麼的最麻煩了。
今很意外,他在哄女孩,哄得意猶未盡,不亦樂乎。
莞莞不哭了,霧蒙蒙的月牙眼裏,盛滿無措與期待。
莞莞很一隻,阿羨願與莞莞比肩。
紀柯羨單膝跪地,雙手奉上賠禮,梨渦如沐春風:“最甜的糖花,送給最甜的哭包。”
立莞爾呆愣,鼻子一抽。
那是一束五彩繽紛的糖花,以粉色錫箔紙為花衣,棒棒糖為花芯,花香是甜蜜蜜的味道。
立莞爾很熟悉,這是那日她送給賈飄柔的同款。
而這一款,是阿羨改良版。
這下好了,立哭包藏不住感動,眼淚更洶湧了。
決堤的眼淚把紀哥哥嚇壞了,他開始捉急,溫聲詢問:“莞莞,賠禮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