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精不是好東西,姚搖從前沒有什麼體會。
她雖酒量平平,但愛喝,每次心情不好,她都會喝點兒。
但這次可能是沒什麼分寸,加上心裏堵著一口咽不下去的氣,導致她下嘴有點兒狠,一口氣喝了五杯。
香檳比別的酒上勁兒快,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刹不住車了。
思緒飄忽間,姚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拎起來的氣球,腦子裏咕咚咕咚的,往外冒著愉悅的氣泡。
眼前穿著華服的女人們,還有眼前華麗的一切,在她眼裏,忽然都變成了狗屁。
什麼蔣執,什麼陶惜瀾。
都給她靠邊兒站。
這麼想著,她就把這話說了出來,對麵那幾個女的一個個目瞪口呆,姚搖覺得她們的表情特滑稽,忍不住就又多說了幾句。
不就是破罐子破摔。
誰怕誰。
喝完第五杯還有第六杯,她敲敲打打地還要往嘴裏灌,卻怎麼都沒想到,蔣執就在這時出現。
男人眼眸漆深,滿滿涼意,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姚搖:“……”
不得不說,這個時間點兒實在是太巧妙,巧妙到她被嚇得靈魂出竅生生打了個冷顫。
不是,我就吹個逼。
你怎麼一言不合就突然出現了呢?
周圍的人自然也傻了,然而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蔣執硬生生把人從凳子上拽起來,一言不發地把姚搖從會場中帶了出去。
望著蔣執壓抑著怒意的身影,楚瀟瀟張了張嘴,終究沒敢上前阻攔,隻在心底對姚搖默念了句“自求多福”。
正是初秋好時節。
夜晚的風又涼又颯,還帶著微微的雨水,刮在姚搖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激得她打了個冷顫。
思緒在這一刻清醒不少。
男人握著她手腕的力度很大,甚至有些疼,但她卻下意識不敢出聲,就這樣任由拖著走,直至蔣執麵色陰沉地拉開車門後座,把她塞了進去。
司機懵逼又尷尬地望著兩人。
姚搖咬住下唇,心想回去也好。
省得在這礙他的眼。
卻未曾料到,蔣執隨即欺身坐進來,高大的身影和冷硬的氣場像一抹陰雲堵在姚搖的右邊。
下一秒,男人低沉慍怒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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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距離會場不過二十分鍾路程。
因為蔣執極其難看的臉色,司機像是不要命地踩油門,以至於十分鍾出頭,兩個人就進了家門。
姚搖是被蔣執拖上樓的。
腳上是新買的高跟鞋,極其打腳,姚搖被他拽得重心不穩,短短幾步腳跟就鑽心地疼,根本來不及反抗,她就已經被蔣執抵在臥室的牆上。
屬於他身上獨有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蔣執被觸到逆鱗,氣血上湧,近乎發狂地掐著她的細腰,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如狂風驟雨一般迸發出來,“結束?”
“……”
“她們都有機會?”
從沒見過蔣執這麼生氣,姚搖腦子瞬間亂成一團,“蔣執你聽我解釋——”
下巴倏地被捏起,蔣執眼眸猩紅,咄咄逼人,“解釋?你想怎麼解釋?是告訴我什麼時候把我踢開,還是你盤算怎麼把我讓給別人?!”
這一聲聲的質問像一記記重錘落在姚搖心上,她抿著唇搖頭,心神慌亂,無數心裏話堆積在胸腔,卻在這關鍵時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這一瞬間,時光好像回到六年前的那天,傾盆大雨過後,被淋透渾身泛著冷氣的少年倔強地看著她,唇角泛白,“你想好了,路搖。”
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倉惶又無助。
眼淚滾了下來,姚搖垂下眸,“對不起,蔣執……”
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
可她不知道,這句話反而激怒了他。
蔣執板過她的臉,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目光,漆黑的眼眸仿佛結了一層冰,吐出的氣息都透著一股被絕望浸透的狠厲,“我要的從來不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