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連續進行了十二個小時,手術室前的燈才熄了,這十二個小時,對司爵來說,是他這一生最漫長的十二小時。
醫生和護士率先走了出來,主刀醫生站在司爵的麵前,一本正經的跟他講手術情況,“手術中,因為大出血,患者已經兩次心髒停跳,全身的血液已經差不多換了兩遍,意思就是,她的體內已經沒有屬於她自己的凝血因子了。手術可以算是很成功,但是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要送去重症監護室觀察一周看看。”
聽到醫生說林安寧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覺得自己的心才終於可以定下來一點,他點點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謝謝你,醫生。”
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家屬也不能隨意的進去探望,隻有每天的一定時候才開放,就算很想見,也隻能忍著。
“司爵,你回家歇會吧,景修也需要你的。”趙傅見到司爵十分頹廢,胡渣都長出來了,眼神空洞的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的長椅上,幾乎都要像一尊永遠定格的雕像了。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司爵的臉才動容了一下,“寧寧……她比景修更需要我……”
“你別這樣,你這樣守著也沒用啊。”趙傅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比較好,隻能坐在他的旁邊,陪著他一起坐著。
“那年,我也是這樣,隻是,我比你更慘。你還有希望,你的希望還在裏麵躺著。而我……嗬嗬……連一點希望都不給我。那場意外,我連人都找不到,她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這個世上一樣。有時候,午夜夢回,我都以為,曾經和她的一切,都隻是夢……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夢。”
聽到這裏,司爵才緩緩轉過頭看著他,他看到,他的眼底有和自己一樣的內疚和難過,命運就像跟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他以為鄭敏死了,卻不知道她其實一直活著,隻能讓自己一直生活在自責內疚的世界裏。
而自己呢?隻能像個傻子一樣守在病房門口,明明她就在裏麵躺著,昏睡不醒,可是自己卻進不去,看不到她。
“如果,我告訴你。鄭敏還活著呢?”
司爵的話,就像一顆大石頭,砸進了他以為不會再有漣漪的心湖裏,他驚詫的看著他,笑了,“你在胡說什麼?”
司爵也看著他,認真的說,“我沒有騙你,她真的還活著,我見過她。”
趙傅聽到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居然是不相信,他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在嘲笑司爵的話,還是嘲笑自己這些年來的癡情,“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那年的意外,她已經死了,漂在河裏,連屍體都沒了。”
“她在法國,她就是Mr.周,她進了國際洗黑錢集團,現在是二把手。毀了容。”司爵看著他,忍不住把自己答應鄭敏應該保密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原本應該保密的,可是為什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是因為他眼底那和自己一樣的失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