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去的第二天,她總會牽著小小的男孩,去買很多他愛吃的東西回來。做一整桌的香噴噴的菜,開心的看著她的小男孩吃到肚皮圓滾滾。
他們也會經常搬家,唐頌看到幾個場景,房子都在更換。他也想了起來,幼年時的記憶裏,似乎是隔幾個月就要搬家,像是躲避著什麼。
每次小唐頌剛剛認識了幾個好朋友,媽媽就會拎著一個行李袋,牽著他,去下一個城市。小男孩什麼都不說,隻是離開的時候,會偷偷回頭向鄰居小哥哥的家看一眼。
他們約定好第二天一起幫小麻雀搭一個能夠避雨的房子。小唐頌心裏默念,對不起啦,我要失約了,不要等我了。
那個給他糖果的小姐姐,帶他爬樹掏鳥蛋的大哥哥,跌倒之後臉上掛著淚珠還衝他咧嘴笑的小弟弟……太久了,都已經記不清樣子了啊……
小唐頌起初也會傷心,但是有一次媽媽抱著他,哭著跟他道歉,說著一些他聽得似懂非懂的話,還提到了他的爸爸……那是印象裏,媽媽唯一一次哭。
從那以後,小唐頌就不再表現出跟小朋友不告而別的難過了。
唐頌睜開眼,看著淡黃色的吊頂,半晌抹了一把臉。
“人都會離開的啊,如果有一天,媽媽也離開了,我們小頌頌要學會保護自己啊。要記得,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啊。”
唐頌帶著食盒去實驗室的時候,肖琪正在解剖一隻六條尾巴的大鳥。唐頌隨便掃了一眼,長得像烏鴉。
電視播在新聞台,算是肖琪的工作背景音。
他之前解剖的時候,老是習慣放一些慷慨激昂的交響曲,配上噴濺滿臉的血跡和卸下來的半扇排骨,逆著森森白光莞爾一笑,把王曉宇當場嚇哭了。
然後BGM就被強行換成了新聞頻道。
唐頌把籠子裏的幾隻小動物嫌棄的拎到角落,擦幹淨手,才把做好的菜一盤一盤的擺在空出來的桌子上。
肖琪帶著口罩和護目鏡,雙手和小臂連帶著半件白大褂上都是血,噗呲噗呲的從手下的大鳥屍體裏摳出一個什麼內髒器官,觀察了顏色和形狀,檢查了一下體液粘稠度和氣味,在錄音筆上做了記錄之後,頭也不抬的接著說:“你別動我焰雀蜥,它膽小。”
唐頌反應了一會,才知道肖琪最後一句是跟他說的,就看了一眼那隻紅火的蜥蜴。
“膽小”的焰雀蜥,正吐著長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隔壁籠子裏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卷進了嘴裏,然後半闔著眼皮,不屑的看了唐頌一眼,砸吧兩下嘴,最後轉了兩圈,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和姿勢趴下睡覺了……
“真挺膽小的……”唐頌從食盒裏拿出碗筷,好心的建議肖琪,“你給它換個玻璃箱子吧。”旁邊的環紋蟾和雷烈白鬼蟻更膽小,都瑟瑟發抖了。
唐頌盛好飯,自顧自的開始吃,肖琪把那鳥肚子掏幹淨了才洗手過來吃飯。
香辣魚片,糖醋芹香拌茭白,茄汁燉牛腩,剁椒山雞,酸湯丸子。玉盤珍羞,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