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論離別(1 / 2)

海雲珠單手撐著腦袋,歪頭問道:“你怎麼對言月瑤這麼感興趣,你怎麼都沒問我喜歡什麼呢?誤交損友呀!”

“錯,大錯特錯,我可不是對什麼言月瑤感興趣,我在思考男生的審美標準。”

海雲珠不大相信:“你怎知道這群人就對她感興趣了呢?他們不是一支將我視作心中女神嗎?”

林一亭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艱難地迫使自己咽下,幹巴巴地咳嗽。

“說起這兒,我倒想知道小林林心中的男神的模樣。”

林一亭撓頭:“我可沒什麼喜歡的偏好。”

“糟了,你莫不是喜歡和我一樣的。高高瘦瘦,白白嫩嫩,不笑時溫柔,笑起來陽光,談吐文雅,待人真誠,最主要是隻喜歡我。你是我閨蜜,我倆喜好一致倒也正常。”

“你這說的怕是每個女孩子心中的夢想男神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你看這周圍的公子哥,要麼滿身肥油,口吐惡臭,要麼骨瘦如柴,吹風就倒,獨獨有個李翰,還算玉樹臨風,不過你又不喜歡他。剩下的怕是沒得選了!”

“你盡胡說,怎麼挑來挑去就看中了李翰,他莫不是骨瘦如柴,雖然麵貌不甚醜陋,可口吐誑語,大錯時時犯,小錯天天見,話多嘴賤,那個會想理他。”林一亭腦補了一下李翰的形象,連忙拍散了,他哪有思城穩重可靠,怎麼到了海雲珠眼中就成了香餑餑了,莫非是她們審美不同。

“你還別說,李翰對你可真心不錯,他……”

“謝謝他的真心了,送給你。上課了,趕快,一會兒夫子在前麵可有得好看。”

剛坐下,夫子飄飄然進了教室,屋內立時鴉雀無聲。透過屏風半透明的薄紗,林一亭一眼就瞧見楓思城挺拔的背影,臉頰不自覺的微微發熱。那天看星星,她依稀記得楓思城似乎拉過她的手,還輕撫過她的頭發,可這幾日,怎麼好似故意回避,頓時沒了幾分意思。

“林一亭同學,剛剛我講到了‘別離’這一話題,你且說說,都有哪些?”

突然被夫子點名,林一亭自覺適才出神,立馬站了起來,答道:“說起別離,最是能牽動人心,‘相見時難別亦難,春風無力百花殘。’如朋友之別,送行之詞,其中情感豐富,既有’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離愁別緒,亦有’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豪言壯誌。如親人之別,如母子‘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或如夫妻‘一別之後,兩地相懸。隻說三四月,可誰又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或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凡是別離,皆有深情,隻是我輩無甚離別之感,唯有從書中才可領略一二。”

“一亭同學似有見解,卻未見分明。言月瑤同學,看你躍躍欲試,莫非有其他意見。”

“我自不覺得離別有親疏之分。以我拙見,天下隻有兩種離別,一為常思念,二為感時發。其一若是離別之後有所思念,每每念及,便覺肝腸寸寸段,情不自已,一再提及,方覺苦悶難消,方為離愁別緒。其二若是別離之時,逢上點小雨,望見海天之闊,便施施然不知所在,獨感傷而淚下,性情所至,之後若是再交好友,便將故人拋之腦後,這又哪裏稱得上愁緒。”

夫子微微頷首,若有所感,“各位同學,可有見解?”

楓思城舉手站起:“剛剛聽得言月瑤同學的一席話,覺得頗有感觸,隻是不知何為日夜思念,何為感時說發,還請細細分說。”

“便有一句,可做賞析。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想請楓思城同學先做講解。”

“倒是沒看出有什麼離別之情。此句之中,將情感後移,若是有情,便不懼日月侵蝕,海枯石爛。”

“若你是女子,如我一般便不會有此想法。流傳詩句多為男子所做,諸位不妨想象一下女子,丈夫出門在外,隻得獨自在家,望盡千帆不是歸人,燒盡蠟燭隻餘下蠟淚,夜夜思念未曾好眠,到山頭一望再望,漸漸淚也流盡了,孤獨而鬱鬱寡歡。再來看此句,變成了你若真的愛我,莫不先愛自己,隻有你好了,我們才有長長久久的未來。偌大的天下,詩人的離別多的傷春悲秋,哪有此般將心比心。難道是不思念?念你所念,方為我所願見。”

楓思城似有所得,夫子還未評論,李翰插嘴道:“月瑤姑娘說得極佳,最好之處不在詩,而在四字‘將心比心’,尤為難得。”

林一亭卻似有不解,問道:“若我兩一見如故,暢遊兩三日,便要離別,難道此類就不能歌頌,知己難得,我哪能知道以後是否還有一人,能如這般相談甚歡。若是長長久久地刻在腦子裏,這般難受,還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何必癡癡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