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楓思城舉著弓,看著李翰鬆開藍旗,飛身撲向林一亭,林一亭察覺異動,放箭飛出,言月瑤頓時閃身,隻覺得腳下一滑,卻不知道正好退到了懸崖邊緣。林一亭聽到嗡的一聲,射向她的小箭已被折斷,飛奔衝向懸崖,奮力亂抓,一隻柔軟的手扣住了她。頓時,似有千斤重力,拉著她往下墜去,林一亭生死之間拚命一博,抓到一根生長在山邊的藤蔓,兩人身子一頓,不上不下,懸掛在峭壁上。
楓思城扔了彎弓,飛快跑過去,伸手去抓兩人,李翰也緩過了神,疾跑過來。林一亭隻覺得雙手脫節,半點力也使不出來,隻得叫道:“先救月瑤,你抓著我的身子爬上去,快點我支撐不住了。”
言月瑤點頭,立馬向上攀,李翰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上來。楓思城抓住了林一亭的手,輕輕一提,隻覺得這羽毛似的身軀,沉沉地壓住了他。連忙握住了林一亭的手,張開一看,一隻手鮮血淋淋,掌心印著一條深深的血痕,另一隻手卻是脫臼了。
“疼嗎?”
林一亭搖搖頭,“不疼。”
“都疼得沒有感覺了,這裏沒有清水,也沒有藥膏,我們先到夫子哪兒。”
林一亭點點頭,瞧見了言月瑤,“月瑤同學,你沒事吧?”
“沒事。”
她剛剛失足,幸好及時拉住了林一亭,手腳有點擦傷,卻不是很嚴重。
“楓思城,你站住,現在還在比賽中,我隊友受傷了,暫時就放過你們。”一個閃身,將林一亭搶過,附耳道:“腿沒事就快跑,旗幟已經到手了。”
林一亭都被他深深地給震驚了,李翰這是趁亂生事,腳底抹油,快速撤離現場。轉眼便到了剛剛射殺兩位同窗的地方,已沒了人,再到山亭之處,哪裏還有人。林一亭手腕受傷已經不能再拉弓射箭,李翰扶著她一路疾風閃電,比探路之時,快了許多。到了夫子之處,才瞧見這三人,顯然已經徹底陣亡了。戚風無奈地擺擺手:“李翰,你要不要這麼無情,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中箭,還沒點還手之力。果然是兄弟如衣服,穿完就扔。”
李翰得意地拍著胸脯:“藍旗已經得手了,你的犧牲也是為了我們集體的勝利作出了貢獻。現在算算我們的人數,已經贏了。”
戚風卻道:“那可未必,你是沒看到楓思城的凶殘,嘖嘖,簡直是無與倫比……”
他還在說個不停,李翰已經取了一壺水,為林一亭清洗傷口,林一亭自己上藥,又被李翰搶了過去:“這算是工傷,說什麼我也得好好服侍,你可別動。”
隻見他將自己的一塊藍色絲帕在林一亭手上捆了一圈,又調整幾分,這才滿意地點頭,林一亭看了眼,卻未覺有什麼不同。
“你剛剛說楓思城幹了什麼?”
“說起來,楓同學行事就比你磊落多了。”說完還鄙視了李翰一眼,“他帶著一幫人,直接衝進來,見人就是一箭。下山坡就那麼點地方,況且紅隊還有一個啥事不會還偏愛湊熱鬧的小姑娘,差點就一鍋端了,不過……”
楓思城隨後到了,身邊站著言月瑤,走向林一亭。
李翰將奪得的藍旗懸掛於杆頭,衝楓思城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楓思城好似並未有情緒波動,還衝李翰擺了個微笑:“我將下山坡放翻了個遍,也沒見到紅旗,你究竟藏在哪裏了?”
李翰得瑟大笑:“能讓你輕易找到不成?還不乖乖認輸。”
“雖然我沒有找到旗幟,卻不見得是我輸了。”
李翰望向夫子,卻見夫子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又望向楓思城:“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適才見我將藍旗掛於山巔之上,猜猜我是什麼意思。”
“說明你藏東西的技術不好,除非你是故意的。”
林一亭拍了李翰一下,小聲道:“他是用的陽謀,藍旗並不是楓思城掛的。一開始他就隻叫了戚風他們幾個將藍旗掛到最高,最難拿到的地方。目的自然是讓我們多花時間,而楓思城一直就跟在我們後麵,等我兩前腳一走,他就立即出擊,將我們全軍拔除,等到我們繞了許多彎路,他已經從近道撤回,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翰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有點憤慨,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以前我們也有對戰,隻是穩打穩勝,便沒有這麼奇軍突進,他就算有這樣的打算,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徹底。”
“如此說,就是我們這方,有間諜,將計劃透漏給他了?”
林一亭倒是沒有這麼想,如果是楓思城,她倒寧願相信,她他有這個能力。
夫子見到人都到齊了,才宣布:“這場奪旗賽,藍方剩餘人數六人,轉化人數五人,共計十一人。紅方剩餘五人,奪得藍旗算作五人,共計十人。所以這場比賽是藍方勝出。”
奪旗賽雖然輸了,林一亭不覺得難過,反而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是墜入棉花糖的海洋,甜膩膩有軟綿綿的。接下來就是一頓瘋玩,在山上打野味,采野菜,順便聽聽夫子的山中講解。或是延小溪而坐,互考學識,山風水聲,鳥語花香,也不覺得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