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多麵人(1 / 2)

林一亭聽說孔繁禮的建議還沒完成,自己卻是已經收拾停當了。看來今晚和海雲珠的約會就算是泡湯了,還特意給她訂製了胭脂水粉,作為生辰賀禮,看來不能親手交到她手上了。剛飲一口茶,一個小姑娘撩簾進屋了,林一亭還認得她,是胡夫人院裏的琉璃。

林一亭斟上茶,笑臉相迎:“原來是琉璃姑娘,夫人可是有什麼要交代的。”

“夫人聽說林大人要帶人前往越陽議和,特意派了奴婢過來請大人。說是有幾句話要吩咐,大人可跟我走幾步。”

林一亭心中惴惴,她與這胡夫人相來是性子不和,少有交集,況且她又時常跟在大帥身邊,更少有時間遇見夫人。夫人眼巴巴地派了人來請,怕也隻能為了李宣盛了。

“琉璃姑娘,請前麵帶路。”

一路走到了後院,遠遠地就瞧見一群人像是抬著什麼東西朝後麵的院子去了。林一亭負責護衛大帥安全,本能地問了句:“他們抬的是什麼人?”

琉璃也抬眼瞧了瞧:“不過是個丫頭,不知道為何投了井。夫人看著怪可憐的,叫人拾掇口棺材,好生安葬了。”

一個丫鬟死在了胡夫人的院子裏?林一亭雖劫殺刺客,又屢屢殺敵,卻少注意這後院之事。這個世上,一個小丫鬟的命不過就是大人物一句話的事,眨眼便沒了,如草芥般不值一提。

胡夫人坐在圓椅上,看到林一亭來了,分外高興,拉著她的手熱情地問候。林一亭隻覺得後脊梁發麻,胡夫人何時與她這般熟絡了?

“夫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一亭,你怎麼這麼見外,哪是什麼要吩咐的。你不是要去越陽城了嗎,我特意遣人請你過來坐坐。大帥膝下子息單薄,如今也就剩了盛兒這棵獨苗苗了。他大哥,二哥都是跟著元帥過來的,隻是運氣不濟,都沒好好活著。我一個老婦人,白白空活了些時日,偏偏盛兒還不在身邊。他一個人在外麵,吃不好穿不暖的,為娘的,自然是擔憂的。我沒有什麼子孫福,隻願我這兒呀,能爭口氣。”

夫人連連說了好些話,林一亭似懂非懂。以前聽說李帥和胡夫人是有三個兒子的,在一次激戰中,為了掩護李帥撤離,都戰死了。原先這個最受寵愛,又放任自流的三公子,被胡夫人強抓來教導,也不知砸了多少的好東西,拆了幾幢房子,才成了一副好坯子。李帥便送到前線去曆練,胡夫人哭哭啼啼,沒什麼作用,於是脾氣越發不好了。

“一亭,你在護衛軍中高手了。本不應該是我開口的,但我還是得囑咐一聲。到了越陽就不要急著回來了,等到議和簽訂了,和盛兒一同回來就是了。那時候,我必定備了重禮,好好與你接風。“

林一亭自然不敢有二話,直接答應了。

胡夫人又抓住一亭,聊了許久,聽到孔大人派人來請了,才肯放人。

林一亭四處瞧了,都不見小奴,她不是要送餃子過來嗎?連拉住一小丫頭問:”小奴怎麼不在?”

小丫頭立時腿腳多說了,小臉慘白慘白的,好一會兒才敢說:“小奴,她,她投井了,已經抬走了。”

林一亭一時竟愣住了,難道剛剛走過的雜役就抬著小奴的屍身而去的,怎麼可能,她還要做餃子給一亭吃呢!

“是不是聽錯了,怎麼會是小奴呢?”

小丫頭不敢作聲,朝四周望了望,才小聲道:“撈上來的時候,我都去看了,慘不忍睹,渾身腫脹,足足大了幾倍,穿的衣服卻是小奴的,上麵還有一方絲絹,我記得是小奴繡的,上麵是兩隻鷓鴣。”

林一亭還記得嘲笑過小奴的刺繡,她硬說是鴛鴦,可一亭怎麼看都像鴨子,兩人還爭論一番。小奴不會自己跳井,她才說了要見她。這院子就這麼大,全是聽夫人的,除了夫人,誰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她竟然這麼無情,連個小姑娘都不放過。小奴不過就是欽慕表少爺,多和芍華說了會兒話,也值得她出手。那麼夫人是有多恨李翰呢!李翰取了青羊關,李宣盛卻在越陽城和韓金世耗,這一勝明顯加重了夫人的怨氣,竟全灑在一個無辜者身上。難怪李翰不敢同她進城邀功,難怪李帥要他去守城門。夫人呀,夫人,你這番叫我來,難道真是為了李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