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探視(1 / 2)

諸位將領本就窩著火,聽李翰這麼一說,倒覺得這位使節好笑,居然想到挑撥是非這一招,不由得露出輕蔑之色。

李宣盛看著李翰維護他的威儀,心中雖然知道韓束佑不懷好意,看著李翰的神色也冷淡幾分。

韓束佑笑了起來,道:“我就說李少將軍是天下間少有的義士,如今看來,束佑的目光果然不錯。今日得見,方知戲本子上唱的,也是有真人真事的。”

李宣盛瞧李翰的眼神越來越淡了,李翰道:“戲本子唱的大概也是百姓喜聞樂見的事,美化了多少,尚還不知。韓使節今日見了翰一麵,就有這樣的評價,也不知是翰見聞太少,還是韓使節見聞過多。”

韓束佑盯著李翰,眼中藏著幾分警惕,並不答話,轉而看向了李宣盛道:“束佑聽聞大帥去得突然,少帥還需節哀順變,切莫傷懷,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可向江北提出,我祖父一向樂善好施,定會伸出援手的。”

他這話好像是在內涵什麼,李宣盛道:“宣盛雖是晚輩,見識淺薄,好在各位老將猶在,尚可指點一二。韓使節的一片好意,卻之不恭,若真有什麼為難的事,還望韓使節多在老先生麵前說幾句,莫到了眼前,倒無話可說了。”

這幾人眼神交彙一番,韓束佑不再多說,告辭而去。

他這次前來打探虛實,想知道西川的內政今後的走向,順便挑撥李氏兄弟的關係,妄想一舉攻破防備,實在天真。

李翰卻有些不敢言,如今兄長的喜怒不形於色,很難弄明白他是如何的態度。疑心生暗鬼,前往不要旁生枝節才好。

等眾人走了,李宣盛眼眶依舊紅腫,今日已經哭了太久,胡夫人強撐著支持。家中無長婦,餘下的小妾又上不了台麵,幾天下來,胡夫人又病了,這一病讓整個元帥府空前緊張。

才下了靈堂,就有人提起元帥之死,外界已經有了傳聞,將這一罪責強加在金吾衛身上,護衛不周,少帥年少不足以擔任大事,因而未曾對金吾衛加以懲戒。老臣之中,早有人看不慣暗衛的囂張作風。特別是鷹眼雖然不出現在人前,處理起大臣的私事來,卻是不含糊,早引得人人側目。

李宣盛看著手中遞上來的文件,多是談論此事的,眉頭始終緊鎖,越看越生氣。如今將人關押著處理不對,不處理就有雪花一般的彈劾書信呈遞上來。硬是要逼著他麵對這件事,暗衛已經將風波渡上死去的那些兵丁仔細調查。

其中大半死亡的士兵是倒在同一劍鋒之下,用劍之人,一劍斜入胸膛,直接斃命,被殺之人毫無防備。偏偏父帥死時,殺死他的那柄劍是林一佩戴的長劍,削鐵如泥,劍鋒厚重,一下深入傷口足以掩蓋餘下的傷痕。若是對父帥的傷口過多檢查,又怕這些老臣有意見。因而在此傷神。

從前不曾覺得父帥處理這些事務有像他一樣勞心勞力,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了,這種無力感和無可奈何瞬間占據心頭。

不如去見林一,看她有什麼可以狡辯的。

鷹眼曾經說過,母親已經同意給林一用刑來了,可她依舊牙關緊閉,對此事隻字不提,似乎故意要隱瞞什麼。難道父帥之死另有隱情。

快馬加鞭,一路趕到軍營大牢,剛剛進入,徐良就迎了出來,李宣盛不意外。自從徐良回榮城之後,林一的看守任務,一直交給的他,因而沒有幾個人知道林一現在是在軍營之中。

徐良恭順道:“少帥現在可是要提審犯人?”

李宣盛搖頭,道:“軍中耳目眾多,如今來了,自然是要巡視軍務,見一下軍中的將領,你先去安排。”

徐良退出之後,跟在後麵的羅平,走了出來,道:“軍中無異動,少帥可安心。”

李宣盛有些累了,靠在被墊上,支著額頭,問:“父帥這一次去西楚想要見誰?”

沒有人回答,他是在自問。鷹眼雖然交代了父帥此次是為了玉璽才決定冒險的。可這件事極其隱秘,就算是母親也不知道。一路上遇到的精密安排就像是早已謀劃好的,等著李帥前去。西川之中究竟有誰,能夠得到這些高級情報,還能完整無誤的謀劃。或者說是誰設下了這個局,將這個錯誤信息,給到了父帥,連他都沒有識破。

因為汝南的瘟疫,軍營之中早就不許進出,一應采辦都是由專人負責,未曾出現過問題。李宣盛也是借著這個由頭,好好地走了一遭,到地牢之後,才將餘下的將士安排在外麵,獨自進去。

地牢的牆壁之上是犯人留下的鮮血,基本上無人打掃,看上去一片猩紅,格外瘮人。

林一所在的地牢在最下麵,第八層中間的一個小隔斷,非常狹窄,隻能容得下一個,身材纖細,不容轉身的女人。

林一背對著眾人,紋絲未動,若非地牢之中的老鼠,李宣盛幾乎相信這就是一麵靜止的牆壁。她已經在這裏獨自呆了半個月,未曾說話,未曾交流,就那麼靜靜地做一尊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