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李翰將她的身份看出來了,沒想到他竟然想到有人會在軍中混飯吃。林一亭急忙跑回帳篷,同行的將士都在休息,她不敢大聲說話,找了個角落坐下。
剛剛李翰問了她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琢磨一下,她回答得也算真實,找不出絲毫錯漏,李翰大約也看不出來她就是林一亭吧。
這幾日若是再去要小心些,不要被看出來才好。
剛休息一會兒,傳令兵就到了,將李翰所寫的手書念了一遍。隊長道:“我這些人都是多年帶出來的兄弟,自然是驗明正身了哪裏還需要再看,兄弟,李將軍未免也太小看我們這些人的情誼了!”
傳令兵道:“將軍的意思,讓大家都別放鬆了警惕,這位犯人是個厲害角色,若是潛伏在軍營中,對這些機密有威脅。”
主營中,李翰看著羅平,有些煩躁,道:“是你按照我的意思傳令的?”
羅平恭順有禮,道:“將軍多想了,搜索犯人本就是我等分內事,隻怕賊子藏進軍營中。若是她投敵賣國,我等早做防備才好。”
李翰道:“我竟然疏忽了,沒想到這裏,多虧你提醒。這軍營之中要搜尋,自然是要多檢查一下。將那些角落,都一一排查。”
不一會兒,夥房之中來了一人,渾身篩糠一般抖動,話也說不清了,道:“夥房的地窖之中,死了一個人。”
李翰道:“可驗明正身了?”
夥夫道:“小人也是今日去找些蘿卜才看到的。拖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燒焦了,看不清模樣,無法辨別。”
李翰皺眉,怎麼旁生枝節,這些又是哪裏的事?
羅平道:“既然軍中有變,自然是有人混了進來,若不是犯人,那也是其他間諜,望將軍快速決斷,卑職也好稟告少帥。”
李翰道:“要不太平了。”
話音未落,左右立即衝了進來,道:“稟告將軍軍中營房起火了,裏麵是過冬換下來的棉衣被褥,極易點燃,若不阻止,火勢將會蔓延。”
李翰道:“立即派人調集所有水車營救。水車不夠就用沙土掩埋,將著火區域周圍打出空餘來,火勢不會蔓延。隨我一道去看看。”
羅平道:“其中必然有詐,卑職請命帶兵巡防。恐軍中有人趁亂嘩變。”
李翰深深刺了他一眼,道:“羅大人可要小心了,別往火大的地方去。”
揮一揮戰袍,人已經直接走出營帳,留下羅平一人。
他冷冷笑了,林一亭聰明一世,沒想到也會想出這樣的昏招來,他這一招打草驚蛇用得極妙。若說她這幾日按兵不動,頗有城府,這樣一動,行蹤暴露無遺,少帥的任務也快做完了。
軍中人人都在救火,一片亂糟糟,鬧哄哄。對一亭來說這卻是個絕佳的機會,趁機溜出軍營,隻要帶一匹馬出去就能馳騁一方了。
馬房這時沒人,因而不用畏首畏。林一亭大大咧咧走進去,對著這些戰馬好生查看,選了屁薑黃色,脾氣溫順的,安上馬鞍,翻身上背。雙腿一夾馬肚子,馬兒奮力嘶叫,雙腿上踢,一步飛出好遠。是匹良駒。
一亭一邊鞭打著馬,一邊大聲吆喝:“倉庫走水了,大夥趕快去救火呀!”
原本有秩序的人馬,被這一攪都糊塗了,急慌慌地跑去倉庫。
一人一馬如入無人之境,汗快淋漓。要靠馬走,就不能上山路,山中多小路,崎嶇不平,人馬都不好安置,因而一亭直取下山道路。下坡陡峭,馬兒卻勇敢,一頭鬃毛順著風後仰,四隻蹄子韃韃作響,濺起塵土飛揚。
剛過山坳,一亭瞧見前方有動靜,一拍馬屁股,拱手喊道:“軍營走水了,將軍讓眾將士奮力救火,嚴防死守,不要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果然,後麵藏著的暗哨轉了出來,道:“軍中煙塵揚起,火勢大了些,我等要將消息傳送出去。”
一亭道:“將軍特派我傳令,恐是敵人的奸計,諸位將士不得離開崗位,不得驚慌,要保持秩序,正常戍衛。軍中自然有安排。”
“既然將軍做好了打算,我等得令,嚴防死守,決不懈怠。”
一亭滿意地點頭,一路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