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藥廬(1 / 2)

離開客棧,林一亭多了一個累贅,帶走了小二。跟掌櫃商量之後,為小二贖身,將他的賣身契拿了回來。可是要怎麼處理他卻成了一個問題。小二不會趕車,因而負責照顧林書恒。

總不能一天一天叫著小二,小二的,不好聽。問了他家中的名字,叫二狗。這名字叫出來不好聽。他又說家中記不清在哪裏,父母將他賣了,若是再找回去,又會被父母再次賣了的,哭著喊著不肯離開。

林一亭雖然救了他,卻不想帶他一同上路,畢竟這小孩並不是個簡單的孩童,有著這一年齡的孩子未曾有過的精明,會看人臉色,會討好人。到了骨子裏的諂媚,實在不好處理。林一亭隻要認了,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鬆柏。

鬆柏陪著林書恒說話,逗得書恒哈哈大笑,連著這些日子以來積累的病痛全消。不知道為何,林一亭看著鬆柏,心中仍然會想起那一日他在房中對書恒不利的模樣。

到了苗元治信中提到了一家藥廬,天下起了雨,不大卻很冷。取了一件外衣給林書恒換了,看著可憐的鬆柏,又將林書恒的一件衣服給了他。換上一身新衣服,鬆柏矮小黑瘦的模樣與這身衣服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他卻十分開心。

藥廬裏吊著一壺茶水,一名小童正在拿著笤帚,清掃地板,另外一名小童拿著雞毛撣子在彈灰。一名白胡子老人躺在軟塌上,正在熟眠。

見到來了三位客人,掃地小童迎了上來,問道:“客人來此為何?”

林一亭見這小童粉麵娥眉,很是可愛,和寧青囊有幾分重影,知道是找對了地方,道:“我是來求醫的,帶著我弟弟來此。”

小童抬眼看了看林一亭旁邊的林書恒,目光轉向跟在後麵的鬆柏,道:“客人請裏麵做,小童這就去找師父來看。”

林一亭點頭,和林書恒一同坐在客桌旁邊。鬆柏習慣了站立,也就沒有坐下,反而站在林一亭的後麵。林一亭招呼他坐下,鬆柏才拉著袖子,撣了撣凳子上的灰塵,坐下。這一動作惹得撣掃的小童很不開心,這下麵可都是他一筆一劃打掃出來的,怎麼還不幹淨了。

老醫師被童子叫醒,哈哈笑道:“剛剛夢到與好友煮茶賞雪,就被你這小童子給撈了起來,可惜了我那一壺好茶,隻好讓給我那好友一人獨吞了。”

童子早已習慣老醫師這幅模樣,道:“醫師,有客人來看病。”

老醫師坐了起來,捋了捋衣服,又撓了撓白胡子,悠悠哉哉地站了起來,坐到醫案後麵,道:“將病人請過來吧!”

林一亭的目的是為了入藥神穀,見藥神本人。因而並不在意這人是否要不要把脈。讓林書恒落座,站在一側,看著老先生將林書恒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這樣的看病方式,鬆柏沒有見過,瞪大了眼睛,瞧著老頭一筆一劃,還是怪異。

別說鬆柏了,林一亭也是沒有見過了,見他玩玩具一般輕率的模樣,有些生氣,道:“先生,請不要再看了,我弟弟的病,你是看不了的。還請將我們帶入藥神穀,請藥神出來為我弟弟診治。”

話音剛落,兩名童子都不做聲了,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林一亭一行人。老醫師並沒有受到影響,好像是耳朵有些聽不見了。林一亭隻好在他耳朵邊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老醫師點點頭,道:“對對,確實要到藥神穀裏,讓這些後學晚輩好好看一看這些奇怪症狀,好叫他們不要自比天高。有理有理。”

說得昏頭昏腦的,林一亭有些聽不懂,卻見老醫師招來一個小童子,問道:“受到信了,看一看是不是他們。帶進去吧。”

說完一個人自顧自地走了,剩下兩個童子。還是掃地的那名童子機靈,走到林一亭的麵前道:“客人,苗師叔已經說了諸位要來藥神穀求醫,早早就候著了。這就請跟著小童到藥神穀去吧。”

舍了馬車,跟著小童上了路。

小童一路上哼著歌謠,唱的是一首民間小曲,說的是一位姑娘喜歡上了一位年輕公子,可惜不敢跟公子表白,公子的父母為他娶了一門嬌妻,迎親之日,這位姑娘就站在公子迎親的路上,為他唱了一曲相思,目送公子迎娶心愛的姑娘。這首歌期期艾艾,其中的微妙的感情變化,聽得林一亭心中很難受。想起了李翰,她已經給李翰說過,要與他分開,可如今稍微空閑之時,就會想起他,好像他已經融進了她的骨血之中,不可分離。

伴隨著音樂,行進了一個夜晚,早晨,太陽放出第一縷陽光照耀滿整個山穀之時,林一亭一行人已經到了藥神穀之中。一路上並未有任何的異象,就像是在迷霧中走了一晚上,想要回憶起來時的路,已經迷迷糊糊記不清楚了。

剛到一條溪流邊上,就見到一群白衣學生唱著輕快的小曲,在河邊洗洗漱漱,整理發髻,因都是未成年,所以還未及冠,偶爾有兩個年紀稍長的混雜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