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五叔一道,三人到了毒穀之中一處人煙之地。抬眼望去,並看不看有人居住的痕跡,幾縷飄揚不定的青煙預示著其中有有煙火。
五叔背著書青雲,推開一扇虛掩的木板,露出裏麵的一個山洞,洞內有光,彎腰走進去,眼前陽光大盛,眼前出現一片空地,抬頭能看見天空。空地上擺放著層層疊疊的藥草,一股藥香味濃鬱嗆鼻,猛地一嗅,咳嗽不已。
這裏難道沒有毒蟲毒蟻,剛剛想著。五叔解釋道,這座山是中空的,裏麵洞窟連接,居住著藥神穀的長老們,還有他們飼養的“寵物”。吩咐林一亭不要獨自在其中走動,這裏麵的人常年獨居,性格怪異,不好相處。
五叔脾氣卻很好,除了攀附在他手臂上的青蛇,有些晃眼睛。看到青蛇,它那雙眼睛含著精光時刻警惕著林一亭。
五叔將書青雲放在木板上,將爐子上的燒沸的湯水倒入瓦碗中,稍微涼點,就給書青雲服下。拿著刀在藍幽幽的火光上過了過,對著書青雲身上的黑斑就刺,刀刃斜入皮肉中,流出來的竟然是黑血,烏黑烏黑,帶著一股刺鼻的臭氣,刀尖透到骨頭,也不見鮮紅血液,似乎周身的血已經凝固了。
書青雲雖然沉睡,額頭上的大汗卻沒有停,將衣襟都泡濕了。
林一亭雖然好奇卻不敢打擾五叔,退到外麵,站在簸箕前查看藥草。借此機會又將藥神錄拿出來對比,好在林一亭學習過藥草,不過藥神穀這裏麵的藥不都是毒藥嗎?這裏有毒藥,也有普通藥草,不過形狀顏色都有不同,不知藥效如何。
要為藥神穀尋藥,又怎麼能不了解藥草呢?既然入了藥神穀,林一亭便打定主意要將藥神穀中的大小藥草都看一遍,即便記不住也要多過幾遍。
駐足查看好久,剛一動,腳踝的疼痛陣陣襲來,倒是提醒了她,自己也中了金蟾蜍的毒了。想到書青雲剜肉的模樣,林一亭忍不住蹲下身子,撩起褲腿。隻是麻痹,還沒有書青雲身上的黑斑。金蟾蜍的舌頭隻是麻痹獵物,帶毒較少,又得及時救治。
後遺症還是有的,症狀較輕,也不知是否給一亭留下心理陰影,她老是感覺腳踝有異樣。看得累了,就蹲在木凳上。
五叔叫醒一亭之時,她正迷迷糊糊睡得香,鼻子裏鑽進飯香。原來五叔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林一亭有些不好意思,她什麼都沒做,五叔給書青雲做了治療,還要準備飯菜。縱使桌子上擺著的是清粥小菜,林一亭也吃得津津有味。
說起書青雲,五叔很肯定地說他明天一早就起了。
林一亭趁著這個機會向五叔打聽起藥神讓她辦的藥材。金蟾蜍的毒液已經找到了,不知名的花和石斛的蹤跡還得靠著老藥人給些提示。五叔果然厲害,對穀內大大小小的毒物了如指掌。一亭自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請教五叔穀內的毒物。
五叔本不喜歡說話,被林一亭帶著聊天,竟然說了好些話。書青雲還躺在床上,一亭自然不能叫五叔同她一道去尋藥。夜間毒物活動,正好是找藥的最佳時機,如今已經是第三天了,不能耗費在此。
這話憋在胸口,想說卻不能說,隻好問:“青雲身上的毒為何要剜肉?”
五叔見一亭好學,便說:“金蟾蜍的毒液一沾皮膚就入骨,轉入肉中,又轉入骨頭裏,若是不將毒肉剜去,他這條小命也就沒了。”
大約是看到一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五叔那隻幹枯的手臂,卻又不敢多問,這有些尷尬。五叔倒不在意,也不多做解釋,隻是大方地展示給一亭看。
一亭見他手臂肌肉全部枯萎,竟然露出黑絲一般的血管,就像是枯皮,已經沒了人樣。又不好細看,隻是佩服五叔受傷至此,竟然還能開懷大笑。五叔隻是說在外麵尋藥途中遭到了一些變故。
尋藥?這是一亭心中敏感詞彙,她也要去尋藥,難道尋藥會遭遇如此危險。
五叔聽到林一亭的話,隻是笑笑,說道:“世上天生的靈藥,哪裏會是人先尋到的。定是山中稍有些靈性的動物,守著靈藥,隻待可取那日,將藥一口吞服,以練成內丹,成精成怪。我們采藥人要和山中精怪搶東西,哪能不和它們鬥爭,都是以命相博,自然有死有傷,沒什麼奇怪的。”
聽他這麼一說,林一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大意,如今在藥神穀中,受傷之後還有五叔會突然冒出來,搭救兩人。若是在山林之中,沒有人煙,哪裏會有人來救。
一亭見天色漸晚,便請教五叔要去哪裏才可以找到藥神錄中所說的這種小花。五叔見一亭不熟悉穀內地形,對她不甚放心,又因為她舍命救書青雲,斷定這個女孩子心思單純,可以信任,便說要陪她一起去。
一亭心中求之不得,可是書青雲身邊要有人時時照料,照看病情發展。如此一想,就將疑慮告訴了五叔。五叔卻笑了,道:“青雲的師父哪裏舍得愛徒受苦,早就下來照看了。哪裏輪得到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