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褥沒關係,她在野外都能睡得習慣,雖然隻是個空房子,也比在牛棚睡好的多。
但日子要想過下去,沒銀子萬萬不行,楚傾言睡時迷迷糊糊的想,明兒得謀個生計。
昨晚今日都沒閑著,楚傾言這具身體乏得很,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可楚老二一家,卻集體失眠。
他家三間土屋,楚妙妙自己睡一間,楚軒跟著楚老二妙妙娘睡一間,另一間是廚房。
這會兒,一支蠟燭還燃著,一家四口麵色都不怎麼好看,沉默的圍坐在桌子邊。
半晌,楚老二為難的開口。
“媳婦兒,房契遲早要交出去的,要是和村長鬧得不好看,以後咱們日子也不好過。”
妙妙娘當然也懂這個道理,可是她不甘心,雖說那老院子空著沒什麼用,可終究是她握在手裏的財產,如今被楚傾言要回去住,她心裏頭不舒坦。
她還沒開口,妙妙就氣哼哼的說:“爹,楚傾言那個小賤人,在咱家吃了這麼多年糧,現在拍拍屁股就走了,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咱們不能讓她好過!”
她摸了摸還發疼的額頭,想隻是拆掉了她兩扇窗戶,實在是太便宜楚傾言了。
楚軒是個沒主見的,就知道附和楚妙妙:“姐姐說的對,不能讓她好過!”
他在隔壁村上學堂,紙墨筆硯樣樣都要花錢,還指望著用楚傾言的彩禮交學費,這下子全泡湯了。
妙妙娘心疼銀子,楚傾言這一走,就仿佛在她心裏挖了一塊肉兒,五兩銀啊,這可是一筆巨款。
她肥碩的臉在燭光下丨陰沉沉的:“對,不能讓她好過,老二,平時你主意最多,快想個辦法。”
楚老二一臉難色,心裏頭暗暗埋怨妙妙娘,要不是她一嗓門將楚老太爺給嚇病了,遭了人家不待見,村長也不敢聽楚傾言的,上他手裏頭要房契。
可這房子本來就是楚老大一家的,他家要是霸著不放,傳出去也不好聽。
但是,也並不是全無辦法。
楚老二眼裏的凶狠一閃而過,他這些年吊兒郎當慣了,好的方向沒想過,壞主意倒是藏了一肚子。
第二日雞叫頭聲,楚傾言便起了。
天色還未放亮,陰慘慘的,楚傾言順著小路找到羅鰥夫家,進去一頓尋摸。
可憐她家被妙妙娘搬了個空,家徒四壁,就剩下一些破爛的農家工具,還沒羅鰥夫富裕。
坐牢的人沒處花錢,楚傾言捧著從罐子裏搜到的三百多文錢,心安理得的揣進了兜裏。
她身上的這身衣服,破破爛爛不說,還沾滿了血跡,楚傾言沒衣裳更換,隻好帶著衣服到後山的湖水裏衝了個幹淨,勉強有了粗布衣裳的樣子。
村子裏有木匠,也是個外來戶,大家都叫他孫木匠。
他手藝不錯,楚傾言等天亮了,衣裳也幹透,帶著一百五十文錢上門,把錢交下,讓孫木匠給打個木頭門,兩扇窗戶。
孫木匠爽快的應下:“傾言妹子,我正要去鎮上一趟,你要不要跟著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