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戰爭不斷,最短缺最精貴的就是糧食,村裏頭打的糧,多都留著自家吃,還緊緊巴巴,哪裏有閑錢去買更貴的肉和油。
孫木匠覺得楚傾言不會過日子,他皺著眉:“你才自己過日子,不知道日子多難過,要是手裏有閑錢就攢著,以後總用得到。”
楚傾言也不露財,就乖順的點點頭:“孫大哥說的是,我這回是有些大手大腳了。”
孫木匠就歎氣,昨日那一鬧他也在場,想著小姑娘吃的是剩菜剩飯,恐怕幾年都吃不上一塊肉兒,現在自己過日子,解解饞也是應該。
楚傾言將東西放上牛車,而後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來,幾個香氣撲鼻的白麵包子還散著騰騰熱氣。
她嘴裏叼了一個,手上拿著一個,將剩下的兩個包子遞到了孫木匠的麵前。
“孫大哥,給你帶的包子,趁熱吃。”
村裏頭吃的都是玉米麵,一年到頭見不到白麵食,孫木匠就早上喝了一碗玉米粥,中午也舍不出錢買飯吃,聞到香氣不免咽口水,可想著吃人家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姑娘的,不像話,就搖搖頭:“你留著吃吧,我不餓。”
“咕嚕……”
肚子適時的響了起來,楚傾言一把將包子塞進孫木匠的手裏:“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孫木匠也就不再推辭,咬開包子,驚喜的發現還是肉餡兒的。
等牛車慢悠悠的進了村子,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楚傾言將嶄新的被褥鋪好,點著蠟燭,又往灶坑裏填了一把柴。
老屋子空久了,潮氣太大,得燒幾天火。
她借著燭光數了數,除去置辦東西的錢,還剩下整整五百文錢。
五百文錢,按照這裏的錢幣換算,就是五錢銀子,也算半兩,夠買不少東西。
楚傾言美滋滋的想著,將錢袋放在枕頭下麵,蓋上柔軟的被子睡了過去。
半夜,楚傾言猛然睜開眼睛,她輕手輕腳的爬起身,麵色陰沉如水。
院子裏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而後在門口停住了。
楚老二偷偷摸摸的將耳朵貼著門板,聽見屋裏頭沒聲兒,便將背上的一捆幹草解了下來,鋪在了門前。
一抹火光在漆黑的夜晚燃起,一絲水分也無的幹草迅速被點燃,很快,就將木板門燒了起來。
火光衝天,楚老二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剛要逃離作案現場,也不知從哪突然飛來一塊石頭,正中他腦門兒。
“彭!”
楚老二被砸的頭暈眼花,一個踉蹌就倒了下去。
楚傾言蹲在牆頭,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要是往前倒,就能倒進火堆裏了。”
月隱雲後,漆黑靜謐的村莊裏,突然響起楚傾言撕心裂肺的大喊,熟睡的村民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著火啦!我家著火啦!救火啊!”
村長睡得死,被趙媒婆一枕頭拍在了臉上:“別睡了,村裏著火啦!”
“著火就著火,別打擾我睡覺,著火……著火!”
村長渾身一哆嗦,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急匆匆的趕到村裏的大路上,打眼就瞧見盈盈的火光,在黑夜裏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