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不是別的,楚傾言在村子裏開小賣鋪的時候還曾經賣過,價格是十分的便宜,村民常買上個十幾斤,用來……喂雞!
楚傾言感到嗓子發幹,似乎這碗裏又硬又刺的穀殼已經卡在了裏麵,讓她的身體十分難受,甚至說不出話來。
喂雞鴨鵝的東西,拿來給人吃?一碗的穀殼集在一起,怕是都不夠吃上兩口的,就是楚家村裏最窮的村民,怕是都不屑吃這玩意兒!
趙瀟譽亦是打了飯回來,二人對視一眼,尋了個沒人會注意的角落,雙雙蹲了下來。
“這味道有點熟悉,可是裏麵的東西我又不認得。”趙瀟譽攪拌著碗裏的穀殼湯,擰著眉頭道。
他貴為皇子,自然是不認得這種東西,楚傾言低聲道:“你之所以覺得味道熟悉,是因為咱家裏的枕頭就是用穀殼填充的。”
“穀殼?”趙瀟譽挑了挑眉頭,狐疑的道:“大米殼嗎?”
楚傾言稱讚道:“難為你還知道大米是有殼的,沒錯,就是這種東西,不僅能用來填充枕頭,還能喂雞鴨鵝豬!”
趙瀟譽盯著碗裏的穀殼,道:“咱家的雞吃的不是這種東西。”
穀殼價格便宜,村民才買來喂雞,但是吃穀殼長大的雞鴨鵝,體型都幹巴瘦,長得也不大,楚傾言都是在菜市場低價買爛菜葉子,或者是魚蟲爛蝦,這些人吃不了商戶也賣不出去的東西,拿回來喂家裏的雞,長得快不說,體型也更加的肥碩。
她歎了一口氣,長話短說:“這玩意兒咱家雞都不屑吃。”
趙瀟譽默了,隨後端起碗,半晌都下不去嘴。
楚傾言亦是盯著這碗穀殼湯發呆,哪怕肚子餓的咕咕叫,也是沒有一丁點的食欲。
她想起隔壁的蔡文花因為想省事,總是在家裏煮上一大鍋的豬食,主要用到的就是穀殼,那味道能飄上兩三天,雖然不難聞,但是也算不上好聞。
就算是豬食,那也是滿滿的幹貨,可不像這般稀湯寡水的。
說白了,這裏的人,都被當畜生一樣的對待,幹的是超負荷的活兒,吃的是豬狗都不如。
二人正相互沉默著,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
“你們不吃嗎?那給我吧!”
趙瀟譽似是聽到了救兵的聲音,頭也沒抬,連忙將碗遞了出去,楚傾言亦是連忙舉起了碗,道:“給你,都給你。”
那人很快的接過了碗來,他倒是沒有急著吃,而是上下打量著楚傾言與趙瀟譽,隨後,驚喜的道:“譽王,譽王妃!”
楚傾言吃了一驚,趙瀟譽亦是抬起了頭來,眼前的人雖然像是從泥裏撈出來的,但是那雙眼睛卻賊亮賊亮,身形也比其餘的人要魁梧許多,二人在那張鬼畫符似的臉上瞧了半晌,才認了出來。
楚傾言道:“柳先?你怎麼在這?”
趙瀟譽亦是有些困惑,柳先大咧咧的笑了笑,他盤腿坐在了地上,先不急著回答,呼嚕嚕將碗裏的穀殼湯喝了個幹淨,隨後又伸出舌頭將碗底也舔了一遍,這才道:“路過這裏,就被抓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