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頓時眼睛一亮，恭敬的道：“大祭司，祭祀活動可以開始了嗎？”
大祭司點了點頭，打了一個稍等的手勢，他的臉上亦是塗滿了鮮豔的油彩，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與長相，楚傾言不禁有些詫異，低聲嘀咕道：“怎麼他的衣服這麼多種顏色？為了表達敬意，不都是應該穿黑色嗎？”
這話被城主聽進了耳朵裏，他耐心道：“如果你足夠細心，就會發覺，當夜色降臨，月光籠罩大地，這世上所有的顏色都會更為濃烈與鮮豔，夜晚可以包容一切，一如我們偉大的神靈，我們穿黑衣代表的是對夜靈神的敬意，而大祭司則代表了希望之都千姿百態的芸芸眾生，各有一番顏色。”
楚傾言笑道：“如此說來，夜靈神的胸襟可真是足夠寬廣，令人心生敬意！”
上官曜的神聖而又莊嚴，楚傾言真的很想問一句，若是有人與他在同一個月出生，他會感到憤怒嗎？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不要打破現在的美好，決定閉口不談。
然而，楚傾言不說，身後的韓晶晶卻是實在忍不住，出口道：“城主，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惑，不知道你可否與我解答？”
上官曜一挑眉頭，頗有些詫異的盯著這個敢說話的丫鬟，楚傾言心裏咯噔一下，想要阻止韓晶晶，卻被趙瀟譽拉扯了一下衣袖。
她立刻明白了趙瀟譽的用意，這話從韓晶晶的嘴巴裏問出來在正合適，起碼比他們要合適多了，而上官曜現在，也的確需要一個懷疑的理由。
見楚傾言沒有什麼表示，上官曜道：“問吧。”
韓晶晶道：“眾所周知，與希望之都相鄰的，是西岐與北語兩個大國，附近亦有東苗國與南林國。”
上官曜狐疑的皺起了眉頭，並不知道韓晶晶想要表達什麼，韓晶晶也不著急，她頓了頓，道：“恕我直言，比起希望之都這座城池，這幾個國家都可以算是超級大國，而每一個國家的領袖，都如同希望之都的夜靈神一般，是眾生心中的信仰。”
上官曜毫不質疑的點了點頭，韓晶晶所說的是事實，在其餘的國家，一國之君就是神靈一般的存在，有著絕對權威的話語權與無上尊榮。
韓晶晶見他點頭，大膽的道：“但是這些人類的君主，並不像神靈一般那麼完美，拿北語國來說，前任君主是出了名的好酒色，南林國君主則是沉浸於收集各種生物的滿足之中，甚至因此疏於國事，東苗君主醉心研究蠱術，輕視農業發展，導致東苗大片肥沃土地無人種植，民不果腹，而西岐君主……”
她瞄了一眼趙瀟譽，接著說道：“西岐君主看似兢兢業業，實則用人不當，導致貪官汙吏橫行，上到丞相下到鎮長，清官難為，且剛愎自負，凡是進行規勸的官員，都不會有好下場。”
趙瀟譽麵無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的神色，這一番話倒是令楚傾言有些訝異，韓晶晶看似很簡單，卻能頭頭是道的分析出來這麼多，雖不知是聽韓曌說過的，還是自己總結出來的，但這一番話，已經勾起了上官曜的興趣。
上官曜笑道：“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很關心朝堂上的動向，隻是不知你與我說這話，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韓晶晶亦是笑了笑，說道：“這些君主再能耐，也不過是有缺點的凡人罷了，但是盡管他們是凡人，也能容納下與他們同一個月出生的平民，為何，你們萬能而又仁慈的神靈，竟不如人類並不完美的君主心懷寬廣！”
她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底氣十足，頗有一番山呼海嘯的氣勢，聞言，原本還帶著笑意的上官曜臉色一僵，隨後，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