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好幾次，安離琪都沒叫出“輕塵”這兩個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要說年齡吧，他跟淩震宇的年齡差不多，自己每次叫“淩震宇”三個字的時候，都不帶結巴的，可叫老板的名字怎麼也覺得不順口。
要說熟稔程度吧，她跟老板接觸的時間，算起來比跟淩震宇在一起的時間長多了，照理說也不應該覺得別扭。
還是等級或者階層有問題，雖然她也就一直當他是朋友，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對一般老板的俱意。
意識到她的猶豫，方輕塵擦幹手走到客廳中間來：
“如果叫不出來的話，就叫哥哥吧。”
安離琪眼前一亮，興奮地點頭：
“好啊好啊，那就叫輕塵哥哥，我從小就特別希望能有個保護我的哥哥，據說這種哥哥是萬能的，比爸爸還管用。”
說到“爸爸”這兩個字，她的表情一黯，嘿嘿笑了兩聲，朝他挑了挑眉，繼續坐回沙發上。
微妙的表情變化顯然沒有逃開方輕塵的眼睛，他去冰箱裏拿了幾個橙子跟榨汁機。
索性拿到她麵前的茶幾上去榨。
“琪琪，淩總昨晚已經幫你出氣了，安家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一切都交給他——”
語氣頓了頓，他抬眼看著失意的她，深吸氣，像是給了自己力量，才又開口補充：
“還有輕塵哥哥。”
“那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今天淩氏的麻煩是不是跟昨晚有關係？”
小女人皺著眉頭追問。
不想看到她眉間的褶皺，方輕塵柔聲哄著她：
“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幾家媒體想借著機會炒作撈點錢，對別人來說可能算是麻煩，但對淩總——不算什麼。”
說到這裏，安離琪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抬手腕看看表上的時間，驚慌失措地開口：
“老板——哦不輕塵哥哥，我必須得回去了，好像已經過了半小時，萬一淩震宇打電話找不到我，又該發脾氣了，我走了！”
不等方輕塵做出反應，安離琪已經小跑著衝到門口。
換鞋。
把涼拖放回鞋櫃，接著朝她擺了擺手：
“回頭再過來找你玩。”
她轉身就跑開了。
客廳門沒關，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裏。
客廳裏驟然冷清下來，他把手裏剛剛剝好的橙子扔在茶幾上，眼睜睜看著圓形的橙子滾到茶幾邊緣，一直落在地上也沒動地方。
在她麵前，他願意做好一切。
沒有她子在麵前，原來他對一切都沒什麼興趣。
身子重重地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回想著剛剛她在這棟別墅的一幕幕。
那麼短暫，那麼美好。
麵對她的時候，本來不該替淩震宇說話，可他還是不忍心看到那張小臉上的失落跟擔憂，即便是替情敵美言，也無所謂。
他還是希望她開心幸福，似乎不惜任何代價。
電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震起，他拎起紙巾擦著手上的橙汁，下一刻才騰出手從口袋裏拿出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他抬頭對著天花板又是一個長長的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