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別墅。
淩震宇從車上下來,邁著焦急的步子直接進了客廳。
果然安佑琪穿著一身真絲睡衣正窩在沙發裏,安靜地抱著果盤吃水果。
進門的一刹那,淩震宇本來焦急的心被迫使平靜下來。
那女人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他確定,她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
按照往日的表現,她應該立刻起身,蒼蠅一樣地貼過來,問東問西。
今天這麼平靜,顯然很不對勁——
所以她應該是知道了琪琪被帶走的事。
確定了這一點,淩震宇嘴角扯出諷刺的弧度,站在客廳門口不緊不慢地換鞋,接著抬腳走到茶幾旁邊,像往常一樣優雅地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
沒有任何言語,他隻是把身子靠到沙發靠背上,眼睛朝她掃了一眼就仰起臉看著屋頂。
對麵的女人嘴裏嚼著的哈密瓜忽然頓住。
其實她心裏清楚,本來香甜的哈密瓜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經味同嚼蠟了。
但她在等。
眼角的餘光一直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本以為他會暴跳如雷地指著她質問,可他卻變安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僵硬的身子已經有五分鍾沒有動過了,安佑琪深吸氣,調整身子的姿勢,背上的傷傳來尖銳的疼,她緊皺眉頭,咬著牙把懷裏的果盤放回到茶幾上。
抬手輕撫後背,即便是穿著最柔軟的真絲布料,傷口依然有火燒火燎的刺痛。
她的目光裏慢慢帶上了埋怨。
這都是對麵冰山一般的男人帶給她的,本來應該對他恨之入骨,甚至於在他進門之前,她就發過誓要報複。
可他安靜地坐在對麵,一身疲憊的樣子映入她的眼簾,她似乎就忘記剛剛的誓言,甚至於打從心底心疼他。
不不。
不能心疼。
她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他心裏的女人是安離琪,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土丫頭。
隻有除去那個土丫頭,麵前的這個男人才會對她笑,才會心甘情願留在她身邊。
想到這裏,安佑琪把胳膊支在膝蓋上,托著腮無害地看對麵的男人。
淩震宇是真的累了。
一路上緊繃著的神經剛剛有所緩和。
他知道這女人在等著他開口。
其實誰開口無所謂,他要的是琪琪平安無事。
靜靜地捋順心裏的打算,他把視線收回來,看向對麵的女人。
沒有想到安佑琪正直直地瞪著他,視線猛然相撞,安佑琪臉色立即變得潮紅。
她有些不自然地把視線移開,抬手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發,低聲問:
“公司——忙完了?”
雖然聲音已經盡量佯裝平靜,但還是能聽出心虛。
對麵的男人嗤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掃了一下膝蓋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問了一句:
“跟你聯係過?”
安佑琪一愣,心虛地看他,但馬上被他的視線逼了回來:
“哈?什麼?什麼聯係……”
她自認從小到大見過的場麵無數,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被任何人難住過,可偏偏遇到淩震宇的時候,總是心猿意馬地不知所措。
就好像現在,要是放到平時酒會那種場麵,她肯定會輕描淡寫地掩飾住內心的波動,但麵對他的時候,她發現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