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描淡寫地笑笑,對著天花板長舒了一口氣,用左手去摸她的臉頰:
“別大驚小怪的,剛剛沒站穩,扶了把窗戶,懟到玻璃上了,沒事,上點藥就好。”
小護士先把方輕塵手背上的針起了,招手叫他們:
“這邊來,包紮一下。”
安離琪拎著他的手拒絕:
“不行,這邊燈太暗,他傷口上有玻璃渣。”
燈光之下,血糊糊的手背上點綴著耀眼的光芒——
不是玻璃渣是什麼!
護士也心驚膽戰,端著托盤起身往外走:
“跟我來!”
不到一分鍾,病房裏就隻剩下方輕塵一個人。
他抬起胳膊稍微活動一下,看著肘上的紗布,諷刺地扯扯嘴角,接著是無奈的苦笑,到最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所以說,琪琪的心裏永遠都隻有淩震宇一個人嗎。
他不甘心。
他一直把她放在心裏。
她是他心裏的唯一。
那麼小心地嗬護著。
到頭來,卻隻能看到她拉著他焦急衝出去的背影嗎。
怎麼可以啊。
琪琪!
身子重重地靠在後麵的枕頭上,方輕塵抬起胳膊蓋在額頭上,擋住屋頂的燈光,他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總之亂得一塌糊塗。
他不想麵對這一切。
不想承認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一點作用。
甚至於那天的謊言都被他們兩個瞬間淹沒。
他還能做什麼?
退卻嗎?
不不!
明知道沒有希望,依然去爭取,起碼人生是有目標的。
但如果就這樣放棄了,他以後還能做什麼?甚至於連見她都變成了奢望。
他不要那樣。
不放棄。
堅決不放棄。
相信有一天,她會回頭,會看到他一直站在她身邊。
佛不是說了,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
他跟她都是朋友了,而且是很親密的朋友,這得是多大的緣分跟造化。
他不要浪費。
即便她現在看不到,那他也要站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人生這麼奇妙。萬一有一天,她突然回眸,而他正好站在那裏。
嘴角扯出一個會心的笑,卻為什麼——
眼底的濕意沾染了濃密的睫毛。
是的,他決定繼續等。
哪怕就做那個站在她身後的人。
淩震宇在她麵前最耀眼,目前他爭不過。
他認。
之前他一直就是抱著能每天看到她笑的心理,所以還奢求什麼呢。
電話在這時候響起。
看著屏幕上閃動的名字,他無奈地翻白眼,劃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出聲,那邊的聲音就砸了過來:
“方少,你可得抓住機會啊,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房間,千挑萬選,占據了一切有利地形,晚上抓緊機會,噓寒問暖,半夜交心,這些都缺一不可,另外不經意的還要跟她示弱,傷口疼別忍著,要大膽說疼,明白嗎!”
連珠炮似的,不帶喘氣兒的,盧天直接砸過來這麼一筐囑托。
然而方輕塵咬著牙低吼:
“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