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看他，手肘撐著桌子，雙手抵著下巴，聲音平靜：
“之前是。”
淩震宇諷刺地翹翹唇角，繼續問：
“現在呢？”
“現在嫉妒。”
眼底一暗，淩震宇皺眉，抿了抿嘴唇，艱難地問：
“她，還好吧？喝了多少？”
“半瓶XO，你要不要賠我？”
淩震宇苦笑著搖頭，自顧說：
“幹嘛讓她喝這麼多烈酒，她——沒量。”
威廉也覺得憋屈，屁股往後坐了一下，翹起二郎腿：
“她非要喝，說喝出胃病，你就不讓她簽遺囑了。”
淩震宇猛的皺眉，馬上又苦笑著歎氣：
“你手裏有最利的刀子，所以往我心口上紮是不是？”
“是的，因為我嫉妒，所以想讓你死，怕不怕？”
淩震宇移開視線，朝著櫥窗外麵的行人看看，聲音如常：
“我現在怕死，尤其想到死了以後隻剩下安離琪一個人，就怕得不行，可笑嗎？”
“她不是一個人，有父親跟哥哥，我們會照顧她。”
他點點頭，表情嚴肅起來，眼底的晶瑩更加明顯：
“不錯，可是我死了就沒有我了，我舍不得她看不到我。”
威廉皺眉，吞了口唾沫，重重地歎氣：
“我會盡力的，不過不是為你，是為了安離琪。”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這下輪到威廉詫異，眯起眼睛追問：
“你知道什麼？”
“有煙嗎？”
“沒有，你最好別吸煙，對心髒不好。”
淩震宇重重地點頭：
“不錯，吸煙對心髒不好，我可以不吸煙，情緒變化對心髒不好下可以控製情緒，你說還有什麼禁忌下都能遵守，可為什麼還是治不好？”
他顯然有些激動，握著杯子的指尖微微顫抖。
威廉在對麵冷聲提醒：
“淩震宇，你如果想現在就死，盡管鬧。”
對麵的男人低著頭，捂著胸口的位置，十秒後再抬頭，臉上一片寧靜，除了唇色有些發暗，其餘幾乎看不出任何痕跡，就連聲音也如常：
“不錯，我不想死，除了琪琪什麼都不在乎，我要帶她回去。”
“不行，她現在很激動，一直哭。”
淩震宇皺眉，眼底劃過濃濃的心疼，聲音低了很多：
“我知道你為她好，遺囑隻是想多給她做一點事，如果知道她這麼傷心，我他媽寧願把那些都燒了！”
他的拳頭重重地垂著木質的桌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威廉終於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
“聽說你家老爺子不認可琪琪，接下來我去接洽一下，你怎麼說？”
“用不著，我跟安離琪的事，誰也沒必要插手。”
言外之意，你也遠遠站著，沒事兒別攪局！
可是威廉並不死心，繼續說：
“你就忍心讓她被瞧不起？”
“她根本不在乎這些，不然會連我遺囑都不簽？不過無所謂，我已經簽了字，等我死了，遺囑自動生效。”
“你還是別死。”
威廉無奈地歎氣，矛盾地揉著眉心。
淩震宇又是一聲苦笑：
“老子特麼比任何時候都想活，你以為我自己找死？等了這麼久，到現在自己不給力，早知道不讓她去巴黎，那麼久連個電話老子都沒敢打，腸子都悔青了！”
既然說起來，他也沒什麼顧忌，索性大家把話談開：
“我知道你對琪琪好，也早就清楚你的心思，威廉，她不愛你。”
威廉無奈地苦笑，點著頭承認：
“我知道，所以真不想救你，現在我就總是恨自己為什麼是個醫生。”
“你救是情意，不救是本分我絕對不會怪你，我隻是提醒你，琪琪心思沒在你身上，你也別太勉強，不然到最後大家都不好看。”
威廉不服氣地挑眉：
“怎麼，你以為我地位比不過你？還是不如你愛她？”
“都不是，琪琪這丫頭看起來很開朗，其實脾氣倔，她想做的事就做，不想做的事就算是答應了，也不會長久，我了解她，你還不了解。”
威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鬱悶地嗤笑：
“的確，我不敢了解她，怕愛上，你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有意無意地告訴自己遠離一點……這丫頭有魔力一樣，我有點抗拒不了，所以你——活長遠一點，得把她看牢，不然我真會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