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回去之後,丹尼跟霍特爾把數據拿給他看,都說了實驗中遇到的問題,這次是看小白鼠心髒的神經係統對血壓的耐受能力,很關鍵。
丹尼看老師神情嚴肅,跟霍特爾交換眼神,鼓起勇氣說:
“教授,我們都建議手術能推遲一下,畢竟現在病人並沒有太大反應,起碼能維持正常的生活習慣,冒然手術幹預的話……”
威廉把試驗報告放在桌子上,拿了煙盒,抖出一支煙,不緊不慢的點上,走到窗前,拉開窗子,說:
“病人隻是看起來健康,你知道他為了不讓自己情緒有變化,每天在經曆什麼?”
他每每都會慶幸那個生病的人是淩震宇,因為除了他,慣著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那顆脆弱的心髒早就承受不住了。
他接著說:
“他最心愛的妻子在產房的時候,他就一直靠吃藥支撐,要控製情緒;他最看重的兄弟為了就他,差點死在太平間的時候,他還是要控製情緒;他的妻子失明的時候,他更是默默承受,這些讓人傷心的情緒一直折磨他,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跨過來,你們根本不能理解。”
丹尼跟霍特爾麵麵相覷,他們確實沒想過這些,隻是覺得活著大概就還不錯。
威廉吐出一口煙霧,繼續說:
“你們以為隻有傷心嗎,他的孩子出生,他不能開心;他兄弟的命被救回,他卻要吃藥來撐著心髒;他心愛的女人眼睛複明的時候,他的情緒照樣不能波動,甚至他遺失七年剛剛找回來親生女兒的時候,他都隻能淡淡地說幸運,你們說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講,是不是很殘忍?”
丹尼重重地點頭:
“教授,我們沒想到他會這麼辛苦。”
“是啊,表麵上是我們每個人都在關心他的病,可是他自己到底經受著什麼呢,誰也代替不了,重情重義的一個人卻不能有喜怒哀樂,長期這樣,誰也會崩潰。”
霍特爾輕聲問:
“那教授,這次的實驗數據都在您的預料之中,手術——大概什麼時候能做?”
“雖然我們有意願為病人手術,可手術難度太大,我相信現今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在這個時候支持手術,教授,我們需要頂級專家的支持啊。”
丹尼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
這樣的手術在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前例,而手術過程威廉主刀,卻不能唯一,如果真的發生突發情況,還是需要專家協助解決。
霍特爾緊緊握拳:
“我們給教授當住手,傅醫生雖然不拿手術刀,可也是我們的後盾,他也是我們敬重的專家,丹尼我相信威廉教授的實力。”
傅雲深從裏麵出來,手抓著頭發靠在門框上,說:
“為了震宇,我可以再拿手術刀,威廉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些,震宇也不想把所有壓力都壓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