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後知後覺的抬手在臉頰上抹了把,指尖的冰涼無不提醒著她,她哭了!
還是在一個外人麵前!
她多少年沒有這樣失態過了?
從那人離開後,她終日與死人作伴,與活人算計,槍林彈雨,屍山血海的活。
一個女人要在國安局那種爺們稱霸的地方站穩腳跟,要付出多少代價他們永遠無法想象。
她以為,她再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卸下心防,不曾想……
"曲姑娘?"
容瑾笙再次溫聲喚道。
曲蓁遊離的神智瞬間被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她心底苦笑,或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抱歉,剛才走神了。"
她伸手去取,手剛捏住錦帕的一角,容瑾笙立即不動聲色的撤了手,轉動輪椅往石桌而去,"曲姑娘不介意的話,留下一道用膳吧。"
"我不……"
曲蓁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她實在沒什麼胃口。
"關於解毒一事,本王還有些問題想要與姑娘詢問。"
容瑾笙語氣溫和的截住了她拒絕的話,做了個''請''的姿勢,她不好再拒絕,在他對麵落座。
候在外麵的人得了吩咐,端著飯菜魚貫而入,擺放整齊後退了出去,院內就剩下了他們二人安靜的用膳。
皇家向來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容瑾笙的儀態規矩是刻在骨子裏的,再加上曲蓁本就不是個多話的性格,氣氛相當沉默。
半盞茶的功夫後,容瑾笙率先開口。
"曲姑娘想吃桃花酥的話,本王讓他們再準備一份。"
"王爺怎麼知道?"
曲蓁筷子微滯,疑惑的看他。
容瑾笙猶豫了下,輕聲道:"剛才,你一直低聲念著。"
是嗎?
曲蓁勾了下唇角,笑意淺淡,未達眼底。
"多謝王爺好意,不麻煩了,我不喜甜食。"
她喜歡的味道再也沒人能做出來,又何必壞了心中的念想,求而不得最痛,不如舍之。
容瑾笙凝眸看著她,沒戳破她的口不應心,瞧她那黯然傷神,強裝無事的模樣,真的像極了一個人……
他沒再說話,默默的用膳。
氣氛再度冷卻,曲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說想知道關於解毒的事情嗎?怎麼隻字未提,反倒問了桃花酥的事兒?
等了約半盞茶的功夫,容瑾笙依舊未開口,曲蓁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將解毒的情說清楚的。
"王爺,我之前探脈時發現你體內的毒已浸入骨髓且胸腔有嚴重淤血,即便是兩種毒毒性融合變異,要造成這樣的損傷,也絕非一夕之功。"
容瑾笙戴著麵具,遮去了所有神情變化,她無法從微表情分析出什麼,但,動作也會出賣人。
他夾菜的手微不可見的滯了下……
整個動作的持續時間不足一秒,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王爺早就察覺了你體內還有另外的毒素吧?像之前公堂外那種突發的狀況,應當也發生不止一次了。"
容瑾笙擱下筷子,掏帕子準備擦拭,摸空了才想起帕子給了曲蓁,收了手,輕歎了口氣,"本王知道瞞不過你,隻是身在皇室,多的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不能宣之於口,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