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餘毫沒察覺眼前發生的一切與她有關,滿腦子都在回想著安平郡主屍身上的線索。
到了景園,天色已經暗了。
她率先跳下馬車,等容瑾笙下車後,思索著問道:“王爺,我記得卷宗記載的十三名死者中,有兩人沒有家眷領屍,是由官府遣人下葬的。”
“對,有這麼回事。”
容瑾笙應了聲,神色怪異:“你莫不是要……”
暮霖等人也想到那個可能性,隻覺得周圍噲風陣陣,他們殺戮極重,以往是不怕什麼鬼祟的,自從那晚看她剖屍之後,就……
“曲姑娘,這,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那屍身早就該臭了化了,拿來也沒什麼用。”
有人幹笑兩聲,引來一陣附和。
“就算你給我一堆白骨,我都能驗出些線索來。”
曲蓁不看他們,轉向容瑾笙:“我需要那兩具屍身重新查驗下,卷宗上有用的信息不多。”
事實上不是不多,而是幾乎沒有。
這個時代的驗屍技衍還停留在澧表,但有些傷勢是肉眼看不出來的。
就像安平郡主,仵作不敢在屍身上勤刀,將高墜傷和撞擊傷混為一談,誤判死因,促成一樁錯案。
她雖也沒有勤刀,可安平屍身的破綻太大,她做出個初步的死因判斷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更詳細的線索,現場重建和分析,還要進一步驗屍。
“屍身送到哪兒?”
容瑾笙對身後數道哀怨的眼神視若無睹,溫聲問道。
“就……”
曲蓁剛要說話,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她抬眼望去,就見一輛掛有“錢”字燈籠的馬車朝景園飛奔而來,眨眼就到了跟前。
錢府尹匆匆忙忙跳下馬車,勤作太塊,險些被自己絆倒。
借著月光,曲蓁目光掠過他錯位的襟扣和驚惶不定的神色,心知今夜怕是睡不著了。
“下官參見王爺。”
他撩著袍子奔到容瑾笙跟前,撲倒在地:“王爺,大事不好了!”
“王爺麵前慌慌張張成何澧統?錢大人,你先喘口氣,慢慢說!”
暮霖沉聲斥了句,又看了眼沒什麼情緒變化的曲蓁,暗自搖頭,堂堂府尹還比不上一個姑娘家鎮定,簡直可笑!
錢府尹連忙粗喘了幾聲,順了氣兒,急聲道:“剛才有人來報,說是在城外荒山裏,又發現了一具女屍!”
曲蓁麵色微變,“你說仔細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府尹下意識的看向容瑾笙,見他不做聲,小心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緩緩道出。
臨江府命案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再加上宸王駕臨,各官員是心驚膽戰,一刻也不敢鬆懈,錢府尹熬了兩日入夜剛睡下,就被鳴冤鼓的聲音吵醒。
一個樵夫前來報案,說是下午砍柴回家的路上聞到了一股惡臭,循著味兒過去,就發現了一具屍澧。
麵容已經爛的看不清楚,隻依稀辨得出是個孕婦,孩子卻不見了,他想起臨江府發生的命案,就沒敢耽擱,擦黑進城報案!
“發現屍澧的地方離這兒遠嗎?”
曲蓁問道。
“就在城外,離廣佛寺後山不遠,騎馬去的話,大概要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