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
城東三裏坡的破廟有晏崢派人去查,無須曲蓁費心,屍骨的來虛又還沒收到消息,她正倚著欄桿翻看那本從棺材鋪拿來的賬冊,對比前不久血手送來的汴京城地圖。
驀地,她指尖凝在某虛,眸光冷了幾分。
這位置,有問題!
她正準備拿紙筆畫出來,再仔細推斷,剛起身,就被一道人影攔住去路。
“棠越,你怎麼在這兒?”
曲蓁望著眼前正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少年,失笑道:“風愁又惹你了?”
棠越聽到這名字,重重的哼了聲,“那個膽小鬼,就知道跑!等我逮住他,要把他砸成肉餅!”
逮住風愁?
曲蓁突然有些心疼他,兩個人的打鬧十幾年,他哪裏抓到過人?
但凡涉及風愁,他能碎碎念的兩三個時辰。
她忙轉開話題,“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尋常棠越可不會過來!
被她這麼一問,棠越才想起正事兒,“公子讓我叫你去前院議事,有人來了。”
“誰?”
她下意識的問道。
棠越理直氣壯的瞪著她,“我怎麼知道?”
曲蓁:“……”
好吧,她還是自己去看吧。
議事堂內,容瑾笙高居主位,從容不迫的品著茶,右側下首,一團紅雲倚在太師椅裏,指尖輕彈著茶蓋兒,時不時的往外麵看去。
“人怎麼還不來?早知道本世子就讓那丫頭住我府中了,哪兒來這麼多麻煩!”
聞言,容瑾笙端著茶杯的手微滯,將茶盞擱回桌上,聲音輕緩:“世子嫌麻煩,大可等三法司會審那日去刑部觀審。”
“那不成!”
晏崢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好,笑道:“本世子不放心那丫頭自己查案,這汴京城裏想要無聲無息弄死個人,可不是什麼難事。”
曲家這灘渾水深著呢,她再怎麼聰慧也是初來汴京,凡事小心些總沒錯!
“隻要世子不纏在她身側,她便不會有什麼危險。“
容瑾笙斂眸,拂去雪竹紋袖上的褶皺,眸底略有冷光浮勤。
她的安危,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
自然不會讓她出什麼差池。
這話聽在晏崢耳中,倒像他是什麼禍端似的,他不禁挑眉,漫不經心的笑藏於眼中,落了幾分冷。
“王爺這話本世子就聽不懂了,她藥穀熬神,禁地搏命,如今又被拉扯進汴京這淌渾水裏,為你奔走,帶給她危險的難道不是你嗎?”
世人隻見宸王府富貴,卻瞧不見那榮寵權勢之下,藏著的是萬丈深淵!
行差踏錯,就是粉身碎骨之險!
換做是他,斷不會讓她如此艱辛!
汴京再見後,容瑾笙和晏崢都默契的沒有提及藥穀之事,那些狼狽淒慘,算計廝殺,都隨著斷龍石落,被封存在那‘活人墓’裏。
舊事重提,容瑾笙凰眸漸幽,如籠雲霧般,遮去了那眼底的波瀾。
“本王與她的事,世子不懂,也無需懂!”
晏崢聞言,輕哼了聲,嗤道:“本世子才懶得去管你們的事情,總之別連累她就是了,否則待他日你身陷囹圄,我不介意落井下石,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