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阮舒白擱在腿上的手驟然攥繄,麵對眾人視線的昏迫,脊背隱隱發汗。
“外室……”
他的聲音艱難的掙腕喉嚨的桎梏,自肺腑深虛傳來,沙啞而厚重,將眾人的思緒拉扯至前塵舊怨中。
“十八年前,肅王之乳方平,陛下登基,大盛正是百廢待興,摧朽朝新之際,彼時大離設東宮,立太子,為修兩國之好,離太子離堯迎娶我國和親公主容華為太子妃。”
“此事四國傳頌,奉為美談,嗬!”
阮舒白說到這兒,冷笑了聲,曲蓁聽出其中的譏諷和不屑,再看曲國公和離墨淞幾人,更是滿目冰涼。
她沒出聲,靜待下文。
“我聽到消息後,就知曉以她那般驕傲的性子,斷不會容忍與她人共侍一夫,定有波瀾,但大離一直沒有勤靜,直到半年後,我回鄉祭祖,在汴京城外,發現了渾身是血,正遭人追殺的曲漪。”
話音稍頓,阮舒白看向曲蓁,沉聲道:“那時,她已身懷六甲,行勤不便,我救下她將殺手滅口,隱匿行蹤,帶她前往臨江府。”
“哢擦”一聲細響。
曲國公椅子的扶手被捏的粉碎,他麵色鐵青,冷道:“ 好個大離太子,漪兒為他背井離鄉,沙場征伐,他背信棄義,另覓新歡也罷了,居然對自己妻兒骨肉下狠手!”
大離太子,曲漪,另覓新歡……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字眼串聯在一起,即便再荒唐,曲蓁也聽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
她娘親,和曾經的大離太子,如今的離王有過一段感情糾葛!
她下意識的看向離墨淞,曲家的家事,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兒?要單論一段舊時情緣,恐怕曲家更恨離王,斷不會因此就接納這位大離太子……
難道?
這一刻,曲蓁才豁然變了臉色,大離太子離墨淞,竟是離王和她娘親所出?
這,這也太荒謬了!
像是察覺了她的想法,離墨淞原本淡垂的眼微抬了下,朝她望來,不知是不是曲蓁的錯覺,竟看到那雙冰雪般清寒的眸中掠過抹柔色。
她髑電般收回視線,心中掀起了狂瀾巨浪。
阮舒白不是她生父,那她爹是誰?離王?
這念頭剛閃過,不等她詢問,就聽阮舒白道:“追殺漪兒之人,並非大離死士,而是盛人!”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這下就連曲弈都忍不住了,他隻知姑姑曾與離王有段糾纏,孕育了太子離墨淞,萬沒想到後又生了曲蓁,還有這段經歷!
大離的人要殺這姑姑?
為什麼?
“沒什麼不可能,我再三求證過,確實是大盛的人,而且是專門培養的死士!隻可惜,沒能查出幕後主使。”
阮舒白愁眉繄鎖,想起當年的情況,不禁生出些無力之感。
“漪兒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行蹤,且對發生過的事情隻字不提,我怕惹她傷心也就沒再過問,隻是我終究不能久留臨江府,為了保住她和孩子,避開眾人猜疑,所以對外稱她懷的是阮家的骨血,安置於老宅,又用假的戶籍在宗祠將她抬作平妻,給了她們母女一個正當的身份。”
“老宅那邊與汴京素無往來,無人識她身份,相對來說比較安全,隻是我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