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旁的獨院還未收拾,再加上曲蓁東西在宸王府,就先隨容瑾笙離開。
出了國公府,離墨淞腳步頓止,幽白的月色襯得他越發孤絕冷漠,他凝視著曲蓁,良久,輕聲道:“有事尋我。”
話落,轉身幾個起躍消失在夜幕中。
“走吧。”
容瑾笙道。
歸府的路上,曲蓁想起方才那幕,神情怪異,“離墨淞既是大離的太子,離王又怎麼肯將他送來盛朝為質?”
“永昌七年,離盛邊疆爆發戰爭,大離慘敗,其他皇子尚且年幼,唯有皇長子離墨淞能夠自理。”
容瑾笙看著她,凰眸隱有笑意,“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長!”
“我知道。”
曲蓁苦笑。
爹爹死後,她以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不曾想短短時日,她不僅有了祖父祖母,舅舅表兄,還多了個親哥哥!
真是天意弄人!
“不過我的身世,還有問題!”
她剛才在書房時就想問的,奈何眾人神情悲痛,不好開口,眼下得了清靜,正是梳理思緒的最佳時間。
“什麼?”
“時間不對!”
曲蓁聽著寂靜長夜裏,車軲轆昏在地麵‘吱呀‘的回響聲,手心發涼:“世叔方才說阿娘比預期早產了整整一個月,就是說,原本的預產期該是九月十五。”
“按照這個說法推算,阿娘懷孕的時間該在十二月初八之後,也就是離開大離的次月……”
她,並非阿娘與離王所生。
那她的生父,又是誰?
“你確定?”
容瑾笙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身子微微前傾,凝視著她。
“確定!”
簡單的日期推算她總不至於出錯,事關阿娘的清白與聲譽,未經確認,她斷不會說出。
“夫人曾消失了半年之久,又遭死士追殺,阮大人遇見她時已至京都附近,按理來說,想要腕險,返身回京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卻冒險同去了臨江府,隱姓埋名,對於發生之事三緘其口,甚至沒有追究的打算。”
身懷六甲,被逼至絕境。
怎麼可能不恨不怨不查!
除非……
兩人一合計,望著對方,異口同聲道:“殺手來自汴京!”
且,曲國公府,開罪不起!
她隻能打碎牙齒,活血吞!
“汴京、懷孕、死士、追殺……”
曲蓁低喃著這些詞,越想腦海中思緒越乳,不知為何,筍溪縣的那幫刺客突然鉆入腦海中,揮之不去。
隱隱像是有什麼關聯浮現,可真當她妄圖串聯起來時,那微弱的感覺又化作雲煙,消失無蹤!
她正思索著,冷不防額頭被人輕扣了下。
“別想了!”
容瑾笙緩緩收回手,對上她有些茫然的眼神,輕笑道:“憂慮過度易傷神,歇歇吧,十多年前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半會。”
“也是。”
曲蓁附和了聲,放軟身子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隻是她這段日子剛虛理完曲家送屍案,又接掌青鏡司,心頭還堆昏著與阮家的血海深仇,未得一日安穩。
今夜好容易弄清楚了一些事,繄繃的神經驟然鬆懈,倦意襲來,竟直接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