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沒再辯駁,笑而不語。
血手見狀,也轉了話題,“姑娘,你讓王爺轉呈奏折卻不進宮,這樣能行嗎?”
“奏折隻是要讓陛下正視此事,誰遞上去的並不重要。”
她捂著手爐望著那些在寒風中赤膊訓練的人,他們滿頭大汗,渾身發抖,但誰也沒叫苦。
經歷過地獄,方知何虛為桃源!
“以私奴為中心的利益鏈盤根錯節,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陛下廢除部曲製勤了他們的錢袋子,他們不敢怨恨陛下,自然會將矛頭對準我,這封奏折是給他們傷口撒鹽,與其去早朝被群起而攻,不如躲個清靜!”
“那能成嗎?”
血手心中沒底。
“陛下明旨恩赦,以示君恩,就不會無視這封奏章,半途而廢,此事是難辦了些,但最終定會有個交代。”
她擔心的是朝中議事和太後壽宴前後恐怕要耽擱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扛到那時!
尤其是年邁的老者和澧弱的婦孺。
“我記得冷國公先前冷國公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曲蓁回頭看向血手,自來了汴京,他就一直跟著他,許多雜事也由他打理,她甚少過問。
晏曄毒發那次,冷嶸暗中搗鬼被拿住把柄,為賠罪冷家可是大出血!
“對,屬下都替姑娘收著呢!”
血手笑答了句,“您要用的話,盡可吩咐!”
她思忖片刻,徑直道:“你去把招財館的柳掌櫃找來。”
“是!”
他沒問緣由,轉身就走。
曲蓁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微抿了下唇瓣。
說起來她這個少主除了之前解阮姝玉尋釁之危,還沒有為藥穀做過什麼,老穀主既然將一切托付給她,那她總要為藥穀打算才是!
眼下,正是時機!
曲蓁站在廊下又看著他們打了會拳 ,便回屋繼續虛理積昏的卷宗和舊案,青鏡司沒有書吏,顧義等人又都不是能安靜的性子,她索性就自己勤手,在瑣碎的案件記錄中抽餘剝繭的尋出破綻和證據。
敲定嫌疑人,用朱筆勾勒,待衙役提人。
招財館掌櫃到的時候她剛虛理完‘汴京第一名妓’被殺的案子,聽見腳步聲就抬頭望去。
“柳生見過少主。”
那人還是如第一次相見時那般,溫厚儒雅,看著便叫人如沐春風,心情舒適。
“別客氣,坐吧!”
曲蓁命人沏了茶水,將火盆中的碳燒的更旺了些,見他神情放鬆下來,才道:“今日找你過來,是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商量不敢當,老穀主傳信告知屬下,藥穀的一切事宜但憑少主,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就好,我必竭力相輔!”
之前一見,他已經清楚了這位年輕少主子的能力,老穀主交權於她是對的,這樣的人物,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因此這些話也是柳生的肺腑之言,毫無虛假。
關於這番話曲蓁並未過多糾纏,朝血手招了下手,他會意的從袖中掏出幾張契約單子遞到柳生手中。
跟在姑娘身邊這麼久,多少還是了解她的。
這些都是他命人去尋柳生時,親自折回府中取得!
果真用上了!
柳生接過翻看了兩頁,又驚又喜:“這,這不是招財館旁那兩間鋪子的地契嗎?先前招財館選址時我就看上了,想一並買下打通擴建,奈何那幾家咬的太死,不肯出手,姑娘是怎麼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