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在場中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回到了容瑾笙身上,抬指推開了抵著他心窩虛的劍,踱步到石桌旁坐下。
手指樵著那粗糙的邊緣,思緒逐漸被拉回十多年前。
“那時正值先皇五十大壽,群臣入宮朝賀,肅王命人埋伏在舞姬和宮婢中,原定計劃是偽造刺客製造混乳,挾製先皇,以煙火為訊號,潛藏在街巷中的親兵見了就會順勢攻破承天門,直入內城。”
“如此一來,以誅殺刺客為名,上金殿,逼先皇讓位!誰想當夜煙花乍響,肅王府兵按吩咐殺入承天門,一路順利逼近內宮,卻在剛過金華門時,城門落鑰,將我們困死其中。”
蕭楚風說到這兒,不自覺的頓了下,手攥成圈,滿麵寒霜,“城門上強弩手環伺,顯然早有準備,我明白計劃泄露急忙命眾弟兄撤退,拚了性命將包圍圈撕開了道口子,突圍出宮,但我一萬人馬死傷慘重,活著的僅剩五百!”
“謀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敢為,就要敢承擔後果!”
容瑾笙聲音冷淡聽不出喜怒,卻激的蕭楚風仰天大笑,笑得前俯後仰,良久,他斂容慍怒道:"王爺,這罪過我們是擔了,但卻是替別人擔的!"
“我率領的衛軍被困金華門,遭人甕中捉鱉,其他幾路想必情況也差不多,能殺入金殿的有幾個?如何能在宮中駐守的五萬禁軍眼下,誅殺皇子,戕害先帝!”
“逼宮初始,就有人暗中設伏,引君入甕,我數萬人馬連金殿的穹頂都沒看到就被射殺在內城,你告訴我這是意外嗎?”
“宮中叛乳起,無權無勢的皇太子容越卻成了最後的贏家,所有競爭對手都死於敵手,他登基為帝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卻是封了原本的禁軍統領冷鴻軒為國公,享一品公爵位,助他短短數載從末流小官混到世家之首!”
一連串說了許多話,蕭楚風的氣息都有些淩乳,聲音沙啞的厲害,逼視著容瑾笙,恨聲道:“宸王殿下,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巧合嗎?”
四下死寂。
作為‘局外人’,曲蓁是第一次聽到關於那場宮變的消息,這不僅對肅王府來說滅頂之災,於容瑾笙而言,也是噩夢的開始!
她有些擔憂的朝著容瑾笙看去。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容瑾笙凰眸微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對蕭楚風冷道:“你所說之事,也不過是臆測。”
“臆測麼?”
蕭楚風見他不信,又道:“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宮變那夜後,為肅王出謀劃策的幕僚宛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個幹凈,我找了許多年都沒有其蹤跡,這可不是臆測。”
“還有,你幼年失蹤的那件事亦與肅王府眾人無關,那時我等被朝廷追殺,亡命天涯,哪兒有心思和本事把你帶走?我要沒記錯的話,你這雙腿,也是那時候被廢掉的吧?”
容瑾笙瞳孔微縮,雲淡風輕道:“是又如何?”
“先是幾位皇子死於戰乳,隨後你這位少年封王的天之驕子失蹤四年,回來後就成了雙腿殘疾的廢物,失去所有記憶,王爺就沒有想過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蕭楚風徐徐引導,意有所指。
不得不承認,他這番話雖是有意想要策反宸王府,引起容瑾笙和景帝的矛盾,但正戳中事實。
曲蓁暗嘆,不愧是能在鷹司手底下三番兩次腕逃的人,除了那藏匿的本事外,這善用人心的手段也不差!
可惜,他算錯了容瑾笙的心。
“你不就是想要挑起爭端,漁翁得利嗎?蕭楚風,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