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白綾高掛。
設靈堂,置奠儀,一副用金餘楠木打造的棺木擺在宸王府罩樓前的大廳正中,容瑾笙一身素白,坐在右側往銅盆裏扔去紙錢。
火熊熊燒著。
礙於朝局敏感,前來吊唁的人不多,除曲家和阮家的國公外,還有大理寺諸官員、容溟、以及新任戶部尚書。
“還請王爺節哀。”
靳如海燒過紙後拜了拜,這才起身對容瑾笙勸慰道。
“多謝。”
容瑾笙將手中最後的元寶丟進火堆,看著那火蛇將紙屑吞沒,眼底印了些鬱色,淡聲道:“靳大人這時候登門,就不怕引火燒身嗎?”
“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隨旁人怎麼說。”
靳如海徑直答道,他今日來此是記著曲姑娘的恩情,要不是她提醒,可能他們靳家就中了東宮的圈套。
一旦剛上任被標上太子黨的身份,那後麵的路,就難了!
幸好發現的及時!
以曲姑娘的身份他也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看在她與宸王府的關係上,今日走這趟,是特意來結善緣的!
他試探道:“王爺倘若有閑暇的話,不知可否賜下官喝盞茶再走?”
“靳大人請!”
容瑾笙眸光微勤,引著他去了後堂。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沒多久,靳如海就告辭離開了,之後又零星來人祭奠,作為主人,容瑾笙始終守在靈堂。
半池苑內,曲蓁寫完藥方出了門,沒想到就見白蓮花屈膝坐在池畔的欄桿上,難得安靜的望著前院方向。
哀樂隱約傳來。
“你在這兒做什麼?不去纏著廚子做吃的了?”
曲蓁奇怪問道。
白蓮花瞥了她一眼,沒答,卻突然問道:“真的有那麼難過嗎?我瞧著他失魂落魄的守在那兒,話也不說兩句,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血脈親緣是人心底的羈絆,自然難過。”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輕聲答道。
“血脈……”
白蓮花低喃了聲,麵上突然露出抹嘲諷的笑意,“我打小被親生父母丟棄,老頭在破廟裏撿到我時,我已經鋨的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他說我當時睡在佛前蓮座上,就喚作蓮花,隨他姓白,我連親生父母的麵兒都沒見過,自然也懶得為他們難過。”
這是曲蓁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故事,沒有搭話,靜靜的聽著。
白蓮花輕聳了下鼻尖,撇嘴道:“反正被拋棄了,就代表斷了聯係,我這十多年也活得很好,老頭囉嗦了些,但對我有求必應,所以有沒有爹娘也無所謂,你說是吧?”
他側首看著曲蓁。
曲蓁從他眼底看到了眸中名喚落寞的東西,分明哀怨卻強撐著鎮定,做出副無所謂的模樣來。
這種偽裝,是為了維護那脆弱的自尊吧!
她平靜道:“答案在你心底,如果放不下,就去問個清楚,一輩子背負著包袱而活,會很累。”
“誰放不下了?”
白蓮花嘴硬道:“本公子不過是看著那死狐貍難受,覺得心情愉悅,感慨兩句罷了,我才沒他那麼矯情!”
曲蓁挑眉,轉身就走,“那你繼續!”